范仲淹《定風波·自前二府鎮(zhèn)穰下營百花洲親制》及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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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上范仲淹主張“范圍一氣”、“與時消息”。他認為,詩人創(chuàng)作的沖動與意向,是秉承大道之“一氣”,感于萬物并通過萬物體現(xiàn)出來。范仲淹主張詩歌創(chuàng)作要忠于生活現(xiàn)實,符合時事,不為空言。范仲淹詩歌存世305首,內容非常廣泛,或言志感懷,抒寫偉大的政治抱負;或關注民生,抒發(fā)憂國憂民的情懷;或紀游山水,歌頌祖國大好河山;或詠物寄興,展現(xiàn)自己的人格操守。詩意淳語真,藝術手法多樣,以清為美的特點尤為突出,以文為詩、議論化的傾向非常明顯,同時注意白描手法和疊字的運用,與當時的白體、晚唐體及西昆體相比,呈現(xiàn)出迥然不同的面貌,成為宋初詩歌由唐音向宋調轉變的重要一環(huán)。范仲淹詞作存世共五首,雖然數(shù)量較少,但首首膾炙人口,在宋詞的發(fā)展中起著承前啟后的重要作用。下面是為大家?guī)淼姆吨傺汀抖L波·自前二府鎮(zhèn)穰下營百花洲親制》及賞析,歡迎大家閱讀。
    定風波·自前二府鎮(zhèn)穰下營百花洲親制
    宋代:范仲淹
    羅綺滿城春欲暮。百花洲上尋芳去。浦映蘆花花映浦。無盡處?;腥簧砣胩以绰?。
    莫怪山翁聊逸豫。功名得喪歸時數(shù)。鶯解新聲蝶解舞。天賦與。爭教我悲無歡緒。
    創(chuàng)作背景
    題為“自前二府鎮(zhèn)穰下營白花洲”。范仲淹五十七歲知鄧洲,五十八歲時曾寫《中元夜百花洲作》一詩,其中有“百花洲里夜忘歸”句,故【定風波】定是五十七歲之后的作品,是記常游百花洲之事而抒己之志的作品。
    賞析
    【定風波】的開頭是“羅綺滿城春欲暮,百花洲上尋芳去?!笔钦f穰城里雖然“羅綺滿城”花花綠綠,但是春天已近逝去,于是到百花洲上尋找春天的美好景色。百花洲上的景色是怎樣的呢?“浦映□花花映浦”,美極了?!盁o盡處,恍然身入桃源路”這種美好境界無邊無際,走進去好象突然走入陶淵明《桃花源記》中所描寫的、去“世外桃源”的路上的境界一般。這上片,字面上的意思是,城里的春天景色即將逝去,沒什么好景致,到城外游詠之地尋美景吧;而那里,景致確實很好,真如世外桃源一般。換句話說,對城市的生活已沒什么興趣,必須離開城市,到山林原野之間去,那里遠比這表面繁華的城市生活來得好。這表明了范仲淹對*生活已經厭倦,對表面穩(wěn)固的朝庭存在著反感,想離開朝庭,離開*,尋找他途,退隱歸田去,希望過陶淵明式的生活。(我想,這可能就是他屢次請貶的原因之一。)這是上片的思想感情的實質。所以,下片緊接著說:“莫怪山翁聊逸豫,功名得喪歸時數(shù)”,替自己的這種思想進行辯解,認為他想這樣做是很自然的事情。所以最后說,“鶯解新聲蜨解舞。天賦與,爭教我輩無歡緒?!痹谠~的意境上是寫對景色的欣賞,實際上是表白自己去退隱歸田是很愉快的、很樂觀的、很自然的。
    這首詞,反映了范仲淹在仕途受阻、政見受挫之時,其本階級(中、小地主)軟弱的一面的作用下,有退隱的念頭,乍看起來,這種念頭是不符合范仲淹的思想實際的。范仲淹“每感激天下事,奮不顧身”(宋史),“公少有大節(jié),其富貴貧賤,毀譽歡戚,不一動其心,而慨然有志于天下。常自誦曰:‘士當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也。其事上、遇人,一以自信,不擇利害為趍舍,其所為,必盡其力。曰:‘為之自我者,當如是,其成與否,有不在我者,雖圣賢不能必,吾豈茍哉?’”。(《范文正公集》《褒賢集:神道碑銘》)可是我認為,范氏的世界也是有矛盾的,以上所引的活只道出了它的一面(而且是主導一面)。范仲淹消極低沉的時候也是有的,只是不很嚴重而已。這是因為他是封建社會的士大夫,他所代表的階級——中、小地主——在當時無論是政治上還是經濟上,地位都是不鞏固的,雖然有上升的積極要求,卻是很軟弱的;他所處的時代是沉悶的時代。(關于范仲淹有積極一面和消極一面,從以上分析的三首詞中亦可看出來,上面的分析也或多或少作了些說明,讀者要更進一步了解這種兩面性的具體情況,實質和根源,可參閱馬茂元的《范仲淹的詞》一文,我完全贊同馬氏對這個問題的分析。)也許有人會說,他既然在五十七歲左右有這種消極退隱思想,可是他在58歲時怎么能寫出《岳陽樓記》這樣積極的散文呢?不錯,《岳陽樓記》是篇積極的作品,但我正要以它作為旁證,說明范仲淹在知鄧州時(五十七、八歲)思想上消極面積極極面有著激烈的斗爭,而斗爭的結果是積極面占了上風?!对狸枠怯洝穼懥藘煞N人在洞庭湖兩景色面前所表現(xiàn)的兩種不同情緒,實際上與他自己的思想有關。他年輕時,生氣勃勃,積極進取。后來三遭貶職(知鄧州就是其中一次——知鄧州前充邊任),知鄧州時,年紀老了,由此,他有一些消極情緒也是可以理解的?!对狸枠怯洝纷詈髲娬{“進亦憂,退亦憂”,“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正是他自己的矛盾著的兩種思想傾向對立斗爭的結果,積極一面占了上風了,他過去一貫的積極處世的思想復活了。所以他在末了說:“噫,微斯人,吾誰與歸!”否定了消極一面,希望、鼓勵自己向古仁人看齊,希望、鼓勵自己比古仁人更進一步。他在這時思想斗爭的結果是積極一面占了上風,但當時的消極一面卻在【定風波】中記錄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