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靈山上雜草生,山下流泉如塞聲。卻恨不逢張少保,磧南猶筑受降城。”顧炎武的一首《古北口》釋解著這里的滄桑歷史,引誘著我那顆悸動的心。一個陽光四溢的夏日,身隨心動,我終于站在了那段歷史的末端。
烽火邊塞古北口,原名虎北口,四周被燕山山脈環(huán)繞,兩旁的蟠龍山和臥虎山如同從側(cè)翼斜殺而出像兩把利刃,正好封住了往來的道路,只容一道潮河水在狹縫中奔流激涌。這塊原本上風上水的寶地,也因為山脈被河谷斬斷而成沖煞相,自然免不了刀光之災;而山脊巍然聳立的烽火臺,就像凌駕巨獸的戰(zhàn)士,鎮(zhèn)定、警覺,仿佛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即便在這炎炎夏日中,也有種肅殺的味道。
沿著小道向西攀登臥虎山,陣陣微風襲來,夾雜著青草的香味漫在空中,野花晃動著竊竊私語,周圍一片寧靜。隨著高度的提升,視野變得開闊起來,群山滿目蒼翠,一條土黃色的巨龍在漫山遍野的綠色之中尤顯生動,蜿蜒其上,起伏跳躍,呼嘯著沖向東方,消失在霧靈山的靡靡云霧之中。
順著長城的邊緣繼續(xù)攀登,依山而建的結(jié)構(gòu)自由灑脫,凝聚了工匠們巧奪天工的修筑技藝和無限創(chuàng)意,活脫脫一個現(xiàn)實版的民間建筑工藝展。刺目的陽光打在斑駁的墻體上,將每個戰(zhàn)爭年代留下的彈孔都照得明晃晃的。破敗塌陷的殘垣雖然滄桑,在這青天白日之下,卻依舊堅固挺拔。千年的風蝕改變了他的面容,卻沒有摧垮他堅韌的秉性。
虎背的位置異常狹窄,有的地方只容一人通過,兩邊就是陡峭的懸崖,幾乎不用修建城墻,只是在凸起的巖石上設立一個敵臺就足以應付。耳旁,勁風掃過巖石的縫隙發(fā)出呼呼的聲響,如同一群猛獸在低吼,時近時遠。我們緩慢小心地攀爬著,手攀著青灰色的巖石,原本冰涼沁人的石塊在陽光下也變得熱情起來,仿佛是主人挽住了客人的手。巖石上雜草橫生,四面八方的氣流涌動,這長城的伙伴被吹得飄搖不定,仿佛半個主人般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
走到一個平臺的位置,腳下的道路突然齊刷刷的跌了下去,路沒了,也許這就是傳說中臥虎山的虎頭了。遠眺,視線被遠處高大、險峻的螞蟻嶺所阻擋。四十米開外,長城繼續(xù)延伸著勃勃的生機,在不遠處的西大梁上左轉(zhuǎn),打了個節(jié),向南沖殺。
下山,奔古北口鎮(zhèn)而去,站在潮河岸邊,遠山恰是古鎮(zhèn)的圍墻。
俯看潮河,河道很寬,潮河水靜靜地流淌著。河水的水位較之以前已經(jīng)下降了不少,據(jù)說當年河水充裕的年代,潮河兩岸收過小麥后還會種植水稻,好似一片江南風景,如今卻成了追憶。
長城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不是所有的長城都能有這樣的意境。夏日午后的古北口鎮(zhèn)很安靜,偶爾有一兩個老人靠在樹蔭下打盹兒。主街兩側(cè)那些高大的房子是曾經(jīng)的店鋪和客棧,而今它們中大多數(shù)已被改作民宅,有些已經(jīng)荒廢了,塌陷斷裂的屋檐野草肆意,但柱子、屋頂、影壁墻基本保留著原來的造型,隱約可見的雕刻和彩繪還隱約透露出一絲昔日的精彩。
午飯過后,我們在鎮(zhèn)子里溜達,“一步三眼井,二步三座廟,琉璃影壁靠大道”是這里人文歷史的真實寫照。關(guān)帝廟、楊令公廟、老戲臺,依次排列,殘缺的關(guān)城墻不時的顯露一角。小小的關(guān)口竟然盛下這么多風塵,歲月在這片黃土上厚厚的沉淀,寫盡了滄桑。千年烽煙與不曾泯滅的香火在廟宇上空縈繞,祈禱風調(diào)雨順、多財多福。風水承載著夙愿,神靈般佑護著古鎮(zhèn)。
踩著夕陽的余輝,我們返程?;厥淄?,層巒的群山被一片翠綠籠罩,襯托出長城昏黃的軀體,鮮亮而堅毅。當年與他一起廝守的伙伴,已隨著潮河水悄然東逝,此時此刻,只有他,依然自由自我,依然高唱凱歌。這時,一陣刺耳的汽笛聲打破這里的寧靜,一列客車吸引了我注意力,古鎮(zhèn)此時已是炊煙裊裊。
攻略
交通:坐火車去就到西直門坐火車,早7點多就有兩輛到站的列車,中午11:00左右就到古北口站了,票價12元。夏季還有旅游專列,十分方便。坐汽車,東直門汽車站或者京順路大山子橋車站有到承德的長途車到古北口站下車就可以了,全過程大概需要25元/人。
餐飲:村中有幾家小飯館,費用不高;當然如果在農(nóng)家住的話可以在農(nóng)家吃飯,費用另談。
住宿:住在農(nóng)家是最方便的了,推薦一處比較好的河西村農(nóng)家旅店:徐正權(quán)家,聯(lián)系電話010-81051548(吃住可打電話詳談,費用20~50元/人不等),注意一定要小心提防一些在列車上的打著旅游的幌子騙錢的人。
特別提示:古北口風大,注意防風保暖。爬長城一定要注意安全,險峻的地方留心風速,行動盡量降低重心。在攀爬時要準備足夠的飲用水,流汗與干燥天氣很容易讓你嘴干舌燥。另外要與留宿的農(nóng)家定好返回的時間,以免發(fā)生意外。當然,盡量天黑前準時返回,以免人家為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