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比利時:“革命同志”戰(zhàn)西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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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來,巴巴羅比我幸運得多,他來自捷克一所工業(yè)大學。大學后一年,作為交流學生來比利時的他,畢業(yè)后順利聯(lián)系到這所大學讀計算機碩士。
    而我的赴比簽證卻比開學截止日期晚了1個月,當我大包小包地趕到學校時,注冊時間已過。
    我把計算機專業(yè)的本科畢業(yè)證和成績單攤在系秘書的桌上,那些好成績并沒有打動這個50歲的老太太,她斜了我一眼,用很怪的英語說:“今年不行,太晚了?!?BR>    我心里發(fā)冷,趕緊又掏出相關工作證明補上。
    她又斜著眼看了好久,還是搖頭:“不行!”
    后我拿著辛苦考來的各類證書,證明落1個月的課,不會影響我的成績,近乎央求地提出今年入學。
    系行政秘書對這些似乎很感興趣,花了好長時間研究這些證書,后抬起頭,堅定地說:“你很優(yōu)秀,但是不行,明年來吧?!?BR>    我悻悻地收起證書,扭頭離去。都說比利時人做事死板,我卻在這種執(zhí)拗中欲哭無淚。
    穿過系里長長的走廊時,看見了巴巴羅。之所以記住他,是因為他正跟一個教授模樣的人談笑風生,高高的個子,笑的時候就拼命地往后仰著。都是一些選課的事情,我聽不出來有什么可樂的,大約是得意吧!我落魄地想,又看了他一眼。
    中國妹妹的鞋
    再到學校報名,已是八九個月后的事。感謝上帝,我的入學通知書被順延了一年,省去了重新申請的麻煩。同是中國來的一位師兄向我介紹了系里的種種牛人牛事。據(jù)說,系里功課好的多是中國人和越南人。但有一位捷克老兄十分了得,不但在白人中鳳毛麟角,跟成績好的中國人比,也很是厲害。
    師兄不無羨慕地說,聽說系里的元老布魯諾還有意讓這位捷克老兄做自己的博士呢!在比利時,這種事情聽了,總讓人憧憬不已。帶薪博士不僅意味著幾年內(nèi)的穩(wěn)定收入,若趕上好專業(yè),還有美好的就業(yè)機會。嘖嘖!叫人流口水!
    不過,這位老兄也是糗事多多。據(jù)說他喜歡上一位來自中國某大都市的漂亮妹妹,一日路過該妹妹的寢室,看見妹妹運動后脫在門外的一雙鞋,心生調(diào)皮之情,利用高個子優(yōu)勢將鞋小心翼翼掛在門頂上,等待妹妹的驚喜。
    中國妹妹從外邊回來,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門上晃蕩的兩只臭鞋。交際頗多但內(nèi)心脆弱的妹妹簡直氣瘋了。找到元兇后,也不解釋原因,追著他連罵三天。
    書呆子氣的捷克老兄從此變得傷心失落,遇到合適的話題,就會晃動軟軟的脖子搖著頭說:“哦!可怕的中國女人!”
    不墮落的理由
    誰也沒想到,教授布魯諾能在3個月內(nèi)慧眼識才,從茫茫的30多個國際學生中,一下選中我。我暗自猜度:這或許跟我上課時喋喋不休的發(fā)問和較一般中國學生好的英語有關吧。
    布魯諾向我介紹了來自捷克的巴巴羅,我這才將傳說中的牛人跟在走廊里碰到的那個高個子掛上鉤。布魯諾問我有何打算?我一邊罵自己,一邊乖巧地說:打算攻讀博士,深造。
    在國內(nèi),我也常沾沾自喜,但能在這么短時間里,就被當根蔥,實在出乎意料。沒辦法,我要在這里生存,要給自己爭取更好的機會。惟一能出賣的就是自己的腦力,因而逢到買主,便顯急切。
    真正跟巴巴羅走近,是又過了2個月的事情。我們倆從系里忙完后,都有些累了,便到附近酒吧去。比利時年輕學生們都在酒吧里嬉笑玩耍,做著這樣那樣的挑逗游戲。我半開玩笑地即興發(fā)揮道:對比利時人來說,這是享受生活;對我來說,這就是墮落。
    誰知道巴巴羅一下就聽明白了,頗為嚴肅地回答:對我來說,也是墮落;我沒有理由這樣生活,在我們國家像我這樣的機會也很少,我非常非常珍惜。
    過去,我多少感覺捷克人來比利時讀書,是多年不來往的窮親戚和富親戚之間恢復走動,亞洲人則更像是遠方來的搶食客。沒料到,其實內(nèi)心,我們面臨著一樣沉重的生存壓力。
    革命尚未成功
    巴巴羅早我一年畢業(yè),順理成章做上布魯諾的博士。
    比利時人的錢不好賺,我雖然經(jīng)驗豐富,但還是累得不行。女朋友在模糊停滯的網(wǎng)絡攝像頭里發(fā)現(xiàn)我憔悴了好多,要我辭掉布魯諾的活兒,先專心學業(yè)。我表面答應,但還得干下去。
    實驗樓里也常看見巴巴羅,他顯得更瘦更高了,走路都晃晃悠悠,我們互相點頭致意。在苦巴巴的求學日子里,巴巴羅甚至跟我學會了一點中文。見了面,他就操著蹩腳的中文,學我的口頭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