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尋訪常遇春【中國民間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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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末年,連年災(zāi)荒,加上賦役多如牛毛,弄得人民痛苦不堪,怨聲載道。這時,各地烽煙四起,天下已經(jīng)大亂。朱元璋見元朝這樣腐敗,就立志把它消滅,奪取天下。有道是:“三軍易得,一將難求”嘛!所以,朱元璋帶了軍師劉伯溫和武將胡大海四處奔走,暗暗尋訪大將,以便時機(jī)成熟,馬上動手。
    一天,他們?nèi)藖淼秸憬樱╯hēng)縣境內(nèi),一走兩走,來到了蒼巖旁邊的小江橋畔。朱元璋見橋墩里擱著件黑呼呼的東西,就叫了起來:“呀!
    那是什么?”胡大海下去把它撈起來一看:“呵,還是一只鞋呢!”劉伯溫忙快步上前:“是呀!這鞋那么長,??!它還是雞葛屯①打的呢!看來這人定非尋常之輩?!敝煸案吲d地說:“對呀!那個人要穿這么大的鞋,必定力大無比,說不定還是個棟梁之材呢???!我們趕快尋訪?!庇谑?,三個人一忽兒東村進(jìn),一忽兒西莊出,一會兒訪山農(nóng),一會兒問漁民,但一時仍沒有著落。
    有一天,他們翻過七條嶺,繞過八個崗,來到了一個小山村。朱元璋叫劉伯溫去向村邊的一戶人家求宿,那屋主人說:“老弟,我家有間小屋,本來倒可將就住下,只是家里沒有這許多蚊帳,屋后就是竹園,蚊蟲特多,恐怕委屈你們……”這時,朱元璋高聲說:“不要緊!我老朱在此住宿,叫蚊蟲去叮竹好了。”就這樣,他們?nèi)耍滋斐鋈ピL問,夜里住在他家。這樣接連宿了八夜。
    在這八天里,他們就以這個山村為中心,到四面八方去細(xì)心查訪。他們從一個樵夫那里證實:這里不遠(yuǎn)處確有一個高大魁梧、力大無窮的能人,那個人一餐要吃一斗米飯呢。還有個人講得尤其活靈活現(xiàn),說他有次去砍柴,親眼看到了那個人,在用石搗臼①戽〔hǜ〕水。問他是怎么回事?他說他看到這小水潭里有兩條大鯽魚,想捉回去給他母親吃。問他是哪里人?叫啥名字?他說是“秤柱坑”人,叫“常遇春”。
    朱元璋一聽,高興極了,忙帶劉、胡二人,攀山越嶺而去。走了好半天,但見山越來越陡,樹越來越茂,不多時,見前面半山岙②里,有幾間竹椽草屋,并有一個小道地③,臺門虛掩著。胡大海上去將門一推,突然“呼”的一聲,跳出兩只斑斕大虎,張著血盆大嘴,朝他步步逼來。嚇得他張口瞪目,忙拿門擔(dān)要打。朱元璋一見,忙上前喝道:“孽畜!我老朱在此,休得無禮!到山里去玩吧!”這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那老虎被朱元璋一喝,馬上伏在地上,馴服得象綿羊一般,接著就自去了。三人進(jìn)得屋來,但見草屋雖小,卻井井有條。這時,只聽屋里有人問道:“春!誰和你一道來了?”
    一看,原來里面坐著一個雙目失明的老太婆,朱元璋忙上前:“老大娘!是我們來了?!崩咸艆s大吃一驚:“??!你們是誰?你們是怎么進(jìn)來的?。俊?BR>    她想,自己和兒子逃難到這里,一晃已有好幾年;自從自己雙目失明之后,為了看好家,她兒子特地到山里活捉了兩只老虎,把它養(yǎng)起來管門,從此就沒有一個外人進(jìn)來過。怎么今天有人能進(jìn)來呢?朱元璋恭敬地說:“老大娘!門口的那東西見了我們搖頭甩尾巴地蠻客氣呢!如今我叫它們出去玩一會?!?BR>    老大娘曉得這幾個不是尋常之人,忙客氣地請他們坐下,問他們?nèi)说酱松礁C做啥?于是,朱元璋就向她詳細(xì)地講述了天下大勢,講明這次出來就是來訪賢求士,要她答應(yīng)常遇春一道出去打天下。常母聽了這番言語,既是高興,又是擔(dān)心。高興的是有人出來消滅元朝,統(tǒng)一中國,她兒子可以干番轟轟烈烈的事業(yè)。擔(dān)心的是自己年邁失明,這一來生活不便,何況他兒子又是個孝子,一定不肯出去的。這怎么辦呢?急得她坐立不安。但常母經(jīng)過慎重思考之后,覺得還是應(yīng)該讓兒子出去。就對朱元璋等三人說:“我春兒性情魯莽,為了說服他,老身倒有個主意,不知使得使不得?”劉伯溫忙說:“什么好主意?”
    常母說道:“我兒歸來,你就說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好了……”話音未落,屋外邊果然響起了沉雷般的響聲:“媽!怎么啦?兩只山貓呢?”朱元璋一望,只見常遇春身高一丈,方面大耳,熊腰虎背,氣宇軒昂,心中大喜,忙上前去打了一躬。可常遇春一見三人,也大吃一驚:“啊!我道山貓怎么不見?原是你們搞的鬼。呸!你們是哪里來的山神野鬼?敢到太歲頭上動土;賠我山貓,不然,休想出門一步!”說罷挽袖捋拳,就要動手。常母忙喝道:
    “春!不要無禮!你道他們是誰?喏!這是你的娘舅!唉!我們姐弟被元兵沖散已二十來年了??靵硪姸Y?!背S龃好^來向劉伯溫陪禮。接著,劉伯溫就從朝廷到百姓,從天文到地理,山南海北地談了起來。常遇春雖贊同改朝換代,奪取天下,但他說:“我媽已年過七旬,又是雙目失明,盡管有處安身,小可眼前確是無法分身。且待我媽百年之后,我一定同來共舉大事?!?BR>    這時,常母曉得兒子的脾氣,就說:“春,你另外別無親人,日后你定要聽娘舅的話。春!客人遠(yuǎn)道而來,家里沒什么小菜,快去弄點山貨回來再說?!?BR>    常遇春連聲說是,就向三人拱拱手。接著,往外一縱,轉(zhuǎn)眼不見了。把胡大海也驚得直瞪雙眼。這時,常母莊重地理理雙鬢對朱元璋說:“好!我就把春兒交給你們了。不過,要他如今就去,還得想個辦法才行。我看只要如此如此……不過,這要委屈你們一下?!彼麄?nèi)寺犃?,都覺得是個好辦法,就按照常母出的主意,故意裝成被反綁在屋外的大樹上。
    等他們?nèi)藗窝b好后,常母又一一查過,然后,就摸進(jìn)后面那間草屋。
    但不多久,猛聽得“啪”的一聲,接著就有濃煙噴出,霎時火光沖天。朱元璋想不到有這一下,急得似亂箭攢心,但又動彈不得。這時候,只見常遇春左手挾著一頭野牛,右手拎著兩只野豬,攀山越澗而來,后面跟著兩只簡直象獵狗似的管門老虎。他一見火光,猛地驚呆了,忙把野物一拋,狂奔而來。
    老遠(yuǎn)連聲高喊:“媽!天呀!我的媽呀!”當(dāng)他從火堆中尋出他媽尚未燒盡的尸體時,忙跪在地下,抱尸號啕大哭。
    這時,劉伯溫流著眼淚對朱元璋說:“常母真是位識時的良母,為了解除兒子后顧之憂,竟*而去,真是個巾幗英烈??!”
    朱元璋連連點頭說:“是呀!日后我老朱如坐龍庭,一定要好好冊封這位深明大義的良母呢!”
    常遇春呢,開始也曾懷疑這是三個遠(yuǎn)方來客所為,但當(dāng)他怒氣沖沖地找到三人時,卻發(fā)現(xiàn)他們都被反綁在樹上,忙問:“這是怎么回事?”于是,劉伯溫就按常母的交待講了起來:“你出門不久,突然闖進(jìn)一大批元兵,一見我們?nèi)?,就拉我們到道地里盤查去了。據(jù)說一個當(dāng)官的逼你媽交出十只雞,你媽求告說真的沒有,可那些狗賊們蠻不講理,伸手一已掌,將你媽*在地。當(dāng)我們?nèi)粟s過來和他們評理時,這班野獸仗著人多勢眾,反把我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硬把我們反綁起來,說我們多管閑事,要活活俄死我們呢!后來這伙賊人就把你媽媽活活地?zé)懒?,唉!這世道還是人過的嗎?如今,你已被元兵害得家破人亡,又無后顧之憂,就安心跟我們打天下去吧!”朱元璋接著說:“是呀!你媽不是講過,叫你聽娘舅的話嘛!如今國恨家仇,都逼著你造反,你就跟我們一道走吧!”
    就這樣,常遇春一心一意地跟隨朱元璋南征北戰(zhàn),轉(zhuǎn)戰(zhàn)全國,當(dāng)上了大將,后來成為明朝一個赫赫有名的開國元勛。
    ①雞葛屯(tun)一種野草,可編草鞋。
    ①石搗臼:石頭制作的舂米器具。
    ②岙(ào傲):方言,山間平地。
    ③道地:方言,院子、天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