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夔的詩詞《淡黃柳》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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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黃柳》在柳色春景的描寫中,作者的萬般愁緒,無限哀怨之情,也就巧妙自然、不著痕跡地表現(xiàn)出來。下面就和一起來了解下姜夔的詩詞《淡黃柳》,歡迎閱讀!
    《淡黃柳》
    宋•姜夔
    客居合肥,南城赤闌橋之西,巷陌凄涼,與江左異。唯柳色夾道,依依可憐。因度此闋,以紓客懷。
    空城曉角,吹入垂楊陌。馬上單衣寒惻惻。看盡鵝黃嫩綠,都是江南舊相識。
    正岑寂,明朝又寒食。強攜酒、小橋宅。怕梨花落盡成秋色。燕燕飛來,問春何在?唯有池塘自碧。
    【賞析】
    開篇兩句與作者的《揚州慢》“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意境相近,主要從聽覺角度寫作者的凄涼感受。“空城”已給人荒涼之感,又增以“曉角”,客心更顯凄苦。緊接一句“馬上單衣寒惻惻”,帶出人物,這“寒惻惻”的感覺不僅來自外界環(huán)境,更來自人物內(nèi)心。
    “看盡鵝黃嫩綠,都是江南舊相識”兩句引出序言中的“夾道之柳”。作者客居合肥,見“巷陌凄涼”,與江南景色大異,然而夾道的楊柳卻似江南之柳,作者因而對之倍加關(guān)注,目睹柳色由鵝黃變嫩綠,并親切地稱之為“舊相識”?!谤Z黃嫩綠”四字,形象地再現(xiàn)柳色之變化過程,也暗喻時光已從初春轉(zhuǎn)到了暮春?!翱幢M”情感極深,只有觸動心靈之物,才值得作者一次次地觀看。這二字既表明合肥除柳色外無悅目之景,表現(xiàn)城中之荒涼;又從神情上表現(xiàn)游子的內(nèi)心所屬,語意十分深沉。以上幾句從聽覺、觸覺、視覺三層寫出了孤寂凄涼之感,這便是下片所說的“正岑寂”。
    下片以惜春為主題。因為“怕梨花落盡成秋色”,所以才“強攜酒,小橋宅”,寓遲暮之悲。結(jié)句只寥寥四字,便概括出暮春三月,江南草長的景色。上呼下應(yīng),韻味自足,將詞中空寂之感更寫得切入骨髓。作者的傷春情緒,實際上反映出同時代人的一種普通的憂懼,是一種大難臨頭的末日之感。
    擴展閱讀:姜夔的主要作品
    姜夔今存詞八十多首,多為記游、詠物和抒寫個人身世、離別相思之作,偶然也流露出對于時事的感慨。其詞情意真摯,格律嚴密,語言華美,風(fēng)格清幽冷雋,有以瘦硬清剛之筆調(diào)矯婉約詞媚無力之意。代表作《暗香·舊時月色》、《疏影·苔枝綴玉》,借詠嘆梅花,感傷身世,抒發(fā)郁郁不平之情。其《揚州慢·淮左名都》是較有現(xiàn)實內(nèi)容之作,它通過描繪金兵洗劫后揚州的殘破景象,表現(xiàn)對南宋衰亡局面的傷悼和對金兵暴行的憎恨。詞中“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幾句頗受人們稱道。他晚年受辛棄疾影響,詞風(fēng)有所轉(zhuǎn)變,如《永遇樂·云隔迷樓》、《漢宮春·云日歸歟》等,呈現(xiàn)出豪放風(fēng)格?!栋资廊烁枨分杏惺呤鬃远惹?,并注有旁譜,是流傳至今的完整的南宋樂譜資料。姜夔上承周邦彥,下開吳文英、張炎一派,是格律派的代表作家,對后世影響較大。其詩初學(xué)黃庭堅,后學(xué)晚唐陸龜蒙,雖精心刻意詞句,但較少纖巧之痕,詩風(fēng)清妙秀遠,如《除夜自石湖歸苕溪》十首等。所著《詩說》頗有獨到見解。生平詳見夏承燾《姜白石編年箋校》等。卒年據(jù)《姜夔卒年新考》。有《白石道人歌曲》、《白石道人詩集》、《詩說》、《絳帖平》、《續(xù)書譜》和琴曲《古怨》。
    擴展閱讀:各家評價
    張炎:姜白石詞如野云孤飛,去留無跡。
    黃升《中興以來絕妙詞選》卷六:白石道人,中興詩家名流,詞極精妙,不減清真樂府,其間高處,有美成所不能及。
    汪森:西蜀南唐而后,作者日盛,宣和君臣,轉(zhuǎn)相矜尚,曲調(diào)愈多,流派因之亦別。短長互見,言情者或失之俚,使事者或失之伉。鄱陽姜夔出,句琢字練,歸于醇雅。于是史達祖、高觀國羽翼之;張輯、吳文英師之于前;趙以夫、蔣捷、周密、陳允衡,王沂孫、張炎、張翥效之于后,譬之于樂,舞箾至于九變,而詞之能事畢矣。
    周濟:白石脫胎稼軒,變雄健為清剛,變馳驟為疏宕。蓋二公皆極熱中,故氣味吻合。辛寬姜窄,寬故容藏,窄故斗硬。
    劉熙載:白石才子之詞,稼軒豪杰之詞。才子、豪杰,各從其類愛之,強論得失,皆偏辭也。姜白石詞幽韻冷香,令人挹之無盡。擬諸形容,在樂則琴,在花則梅也。
    陳廷焯:姜堯章詞,清虛騷雅,每于伊郁中饒?zhí)N藉,清真之勁敵,南宋一大家也。夢窗、玉田諸人,未易接武。
    朱彝尊:詞莫善于姜夔,宗之者張輯、盧祖皋、吳文英、蔣捷、王沂孫、張炎、周密、陳允平、張翥、楊基,皆具夔之一體,基之后,得其門者寡矣。
    王國維:白石寫景之作,如:“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薄皵?shù)峰清苦,商略黃昏雨?!薄案邩渫硐s,說西風(fēng)消息?!彪m格韻高絕,然如霧里看花,終隔一層。梅溪、夢窗諸家寫景之病,皆在一隔字。北宋風(fēng)流,渡江遂絕,抑真有運會存乎其間耶?問隔與不隔之別。曰:陶、謝之詩不隔,延年則稍隔矣。東坡之詩不隔,山谷則稍隔矣。“池塘生春草”,“空梁落燕泥”等二句,妙處唯在不隔。詞亦如是。即以一人一詞論,如歐陽公《少年游·詠春草》上半闋云:“闌干十二獨憑春,晴碧遠連云。二月三月,千里萬里,行色苦愁人。”語語都在目前,便是不隔。至云:“謝家池上,江淹浦畔?!眲t隔矣。白石《翠樓吟》:“此地宜有詞仙,擁素云黃鶴,與君游戲。玉梯凝望久,嘆芳草萋萋千里?!北闶遣桓?。至“酒祓清愁,花消英氣”則隔矣。然南宋詞雖不隔處,比之前人,自有淺深厚薄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