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傳》為后世所提供的春秋及其以前階段之大量的思想史、經(jīng)濟史、社會史以及其它學術史的重要資料,是此前或相同時期的任何其它一部史所難以企及和不能比擬的。下面是分享的國學寶典《左傳》:哀公二十三年。歡迎閱讀參考!
《哀公二十三年》
【原文】
【傳】二十三年春,宋景曹卒。季康子使冉有吊,且送葬,曰:「敝邑有社稷之事,使肥與有職競焉,是以不得助執(zhí)紼,使求從輿人。曰:『以肥人得備彌甥也,有不腆先人之產(chǎn)馬,使求薦諸夫人之宰,其可以稱旌繁乎?』」
夏六月,晉荀瑤伐齊。高無丕帥師御之。知伯視齊師,馬駭,遂驅之,曰:「齊人知余旗,其謂余畏而反也?!鼓藟径€。將戰(zhàn),長武子請卜。知伯曰:「君告于天子,而卜之以守龜于宗祧,吉矣,吾又何卜焉?且齊人取我英丘,君命瑤,非敢耀武也,治英丘也。以辭伐罪足矣,何必卜?」
壬辰,戰(zhàn)于犁丘。齊師敗績,知伯親禽顏庚。
秋八月,叔青如越,始使越也。越諸鞅來聘,報叔青也。
【譯文】
二十三年春季,宋國的景曹死了。季康子派冉有去吊唁,并且送葬,說:“敝邑有國家大事,使肥事務繁忙,因此不能幫著送葬,特派求前來跟隨在輿人之后,說:‘由于肥忝居遠房外甥,有不豐厚的先人的馬匹,派求奉獻給夫人的家宰,也許能和夫人的馬匹相稱吧!’”
夏季,六月,晉國的荀瑤攻打齊國,高無邳率軍抵御。荀瑤觀察齊軍的虛實,馬受驚,就索性驅馬前進,說:“齊國人已經(jīng)看到我的旗幟,如果不向前進,恐怕要說我害怕而回去了。”到達齊軍的營壘以后才回去。將要作戰(zhàn),長武子請求占卜。荀瑤說:“國君報告了天子,在宗廟里已經(jīng)用龜占卜過,卦像很吉利,我又占卜什么呢?況且齊國人占領了我們的英丘。國君命令瑤,不是敢于炫耀武力,而是為了治理英丘。用正當?shù)睦碛捎懛ビ凶镎呔妥銐蛄?,何必占?”
二十六日,在犁丘作戰(zhàn),齊軍大敗,荀瑤親自捉住了顏庚。
秋季,八月,叔青到越國去,這是第一次出使越國。越國的諸鞅前來魯國聘問,這是回報叔青的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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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傳史學地位
《左傳》的矚目成就,首先在于它是我國第一部規(guī)模宏大而內(nèi)容詳實的史學鉅編,在古代史學發(fā)展占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春秋戰(zhàn)國之際,我國文化的發(fā)展尚處于早期階段,史學的演進也是如此。就可靠文獻來看,此前先后問世的少量著作,不論是今存《尚書》中的部分編帙,還是各諸侯國編纂的史籍(諸如《春秋》之類)等,內(nèi)容一般都比較零散、簡約,載事也往往只是列述一些綱目。而《左傳》以近二十萬言的規(guī)模,全面、系統(tǒng)記載春秋一代大事,廣泛涉及周王朝和晉、魯、楚、鄭、齊、衛(wèi)、宋、吳、秦、越、陳等十多個諸侯國,并且屢見追記西周與商殷、甚至有夏以前時期的史實。它采用編年記事的方式,雖然以《春秋》為綱,然而其記事范圍之廣,敘述內(nèi)容的具體、詳贍,則大大超出了《春秋》。
《左傳》的出現(xiàn),標志著我國古代史書的編纂步入了新的發(fā)展階段?!蹲髠鳌窞楹笫浪峁┑拇呵锛捌湟郧半A段之大量的思想史、經(jīng)濟史、社會史以及其它學術史的重要資料,是此前或相同時期的任何其它一部史所難以企及和不能比擬的。它對于公元前八世紀至公元前五世紀一個重要歷史階段大事的可靠記載,填補了空白,有助于后人對中國古代文明進程的全面了解,彌足珍貴。
作為一部編纂于兩千多年前的史著,《左傳》另一引人注目之點,是它在記事中還體現(xiàn)了有積極意義的指導思想和撰寫原則,從而開創(chuàng)了我國古代史書編纂的優(yōu)良傳統(tǒng)。首先,《左傳》面對紛紜史實敢于秉筆直書,不虛美、不隱惡,所記事件與人物具有很高的歷史真實性。
全書對于周王與諸侯、諸侯之間以及諸侯國內(nèi)部的明爭暗斗的具體載述,對于此一時期眾多人物崇高與卑下、光明與丑惡之不同表現(xiàn)的真切敘寫,都體現(xiàn)出一種真正史家的目光與膽識。班固稱司馬遷為“良史”,其實早自《左傳》,可以說這種“良史”精神已經(jīng)始發(fā)其端了。
其次,《左傳》在真實記事的基礎上又表現(xiàn)出一定的傾向性,不僅在史料取舍或事件的敘述中往往表現(xiàn)出愛憎與臧否的不同態(tài)度,而且,還常以“君子曰”形式直接評人論事,或給予譴責,或表示痛惜,或加以贊揚等等。這些評論,有的是作者的“自為之辭”,有的也許是“出自時人”而“為左氏認同”之語,都顯示著鮮明的是非評價,展現(xiàn)了《左傳》作者的史識和史德。
再次,《左傳》對歷史人物的褒貶,集中體現(xiàn)了對仁、義、禮、德等道德規(guī)范的肯定。由于這類道德觀念大體屬于儒學的范疇,而兩漢以后,儒學被定于一尊,此道德觀念逐漸融入正統(tǒng)思想,成為傳統(tǒng)文化之相當重要的評價體系,由是決定了后世史家對于《左傳》的上述道德觀也總是持認同和承襲的態(tài)度。另外,《左傳》雖未完全否認天命鬼神,卻極力強調人事作為,重視民心向背的重大政治作用,反對“困民之主”,都突出地體現(xiàn)了“以民為本”的思想。發(fā)軔于春秋戰(zhàn)國(或稍前)的民本思想,經(jīng)《尚書》、《左傳》以及《國語》、《孟子》等典籍的推重,不斷得到后世史家的繼承、發(fā)揚,形成了貫穿于我國古代史學精神傳統(tǒng)的一條引人注目的紅線,其積極意義已不限于史學此一領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