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寶典《左傳》:哀公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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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傳》為后世所提供的春秋及其以前階段之大量的思想史、經濟史、社會史以及其它學術史的重要資料,是此前或相同時期的任何其它一部史所難以企及和不能比擬的。下面是分享的 國學寶典《左傳》:哀公九年。歡迎閱讀參考!
    《哀公九年》
    【原文】
    【經】九年春王二月,葬杞僖公。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夏,楚人伐陳。秋,宋公伐鄭。冬十月。
    【傳】九年春,齊侯使公孟綽辭師于吳。吳子曰:「昔歲寡人聞命。今又革之,不知所從,將進受命于君?!?BR>    鄭武子剩之嬖許瑕求邑,無以與之。請外取,許之。故圍宋雍丘。宋皇瑗圍鄭師,每日遷舍,壘合,鄭師哭。子姚救之,大敗。二月甲戌,宋取鄭師于雍丘,使有能者無死,以郟張與鄭羅歸。
    夏,楚人伐陳,陳即吳故也。
    宋公伐鄭。
    秋,吳城邗,溝通江、淮。
    晉趙鞅卜救鄭,遇水適火,占諸史趙、史墨、史龜。史龜曰:「是謂瀋陽,可以興兵。利以伐姜,不利子商。伐齊則可,敵宋不吉?!故纺唬骸赣?,水名也。子,水位也。名位敵,不可干也。炎帝為火師,姜姓其后也。水勝火,伐姜則可?!故汾w曰:「是謂如川之滿,不可游也。鄭方有罪,不可救也。救鄭則不吉,不知其他?!龟柣⒁浴吨芤住敷咧?,遇《泰》ⅱⅰ之《需》ⅴⅰ,曰:「宋方吉,不可與也。微子啟,帝乙之元子也。宋、鄭,甥舅也。祉,祿也。若帝乙之元子歸妹,而有吉祿,我安得吉焉?」乃止。
    冬,吳子使來人敬師伐齊。
    【譯文】
    九年春季,齊悼公派公孟綽到吳國辭謝出兵。吳王說:“去年我聽到君王的命令,現(xiàn)在又改變了,不知道該聽從什么,我準備到貴國去接受君王的命令。”
    鄭國武子賸的寵臣許瑕求取封邑,沒有地方可以封給他了。許瑕請求取之于外國,武子賸答應,所以包圍了宋國的雍丘。宋國的皇瑗又包圍鄭軍,每天挖溝修筑堡壘,連成一線。鄭國軍士都號啕大哭,武子賸前去救援,大敗。二月十四日,宋軍在雍丘全殲鄭軍,讓有才能的人留下性命,帶了郟張和鄭羅回去。
    夏季,楚國人進攻陳國,這是因為陳國投向吳國的緣故。
    宋景公發(fā)兵攻打鄭國。
    秋季,吳國在邗地筑城,穿溝貫通長江、淮水。
    晉國的趙鞅為救援鄭國而占卜,得到水流向火的卦象,向史趙、史墨、史龜詢問卦象的吉兇。史龜說:“這叫做陽氣下沉,可以發(fā)兵,利于攻打姜氏,不利于攻打子商。攻打齊國就可以,攻打宋國就不吉利?!笔纺f:“盈,是水泊名稱。子,是水的方位。名稱方位相當,不能觸犯,炎帝是火師,姜姓是他的后代。水勝火,攻打姜姓就可以?!笔汾w說:“這卦叫做像河水漲滿,不能游泳;鄭國正有罪,不能救,救援鄭國就不吉利,其他的不知道?!标柣⒂谩吨芤住氛俭撸玫健短坟宰兂伞缎琛坟?,說:“宋國正在吉利的時候,不能以他為敵。微子啟,是帝乙的大兒子。宋國和鄭國,是舅舅和外甥。福祉,是爵祿。如果帝乙的大兒子嫁女兒而又有吉利的爵祿,我們哪里能夠吉利?”于是晉國就不去救援鄭國。
    冬季,吳王派人來魯國通知出兵攻打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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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學地位
    《左傳》的矚目成就,首先在于它是我國第一部規(guī)模宏大而內容詳實的史學鉅編,在古代史學發(fā)展占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春秋戰(zhàn)國之際,我國文化的發(fā)展尚處于早期階段,史學的演進也是如此。就可靠文獻來看,此前先后問世的少量著作,不論是今存《尚書》中的部分編帙,還是各諸侯國編纂的史籍(諸如《春秋》之類)等,內容一般都比較零散、簡約,載事也往往只是列述一些綱目。而《左傳》以近二十萬言的規(guī)模,全面、系統(tǒng)記載春秋一代大事,廣泛涉及周王朝和晉、魯、楚、鄭、齊、衛(wèi)、宋、吳、秦、越、陳等十多個諸侯國,并且屢見追記西周與商殷、甚至有夏以前時期的史實。它采用編年記事的方式,雖然以《春秋》為綱,然而其記事范圍之廣,敘述內容的具體、詳贍,則大大超出了《春秋》。
    《左傳》的出現(xiàn),標志著我國古代史書的編纂步入了新的發(fā)展階段。《左傳》為后世所提供的春秋及其以前階段之大量的思想史、經濟史、社會史以及其它學術史的重要資料,是此前或相同時期的任何其它一部史所難以企及和不能比擬的。它對于公元前八世紀至公元前五世紀一個重要歷史階段大事的可靠記載,填補了空白,有助于后人對中國古代文明進程的全面了解,彌足珍貴。
    作為一部編纂于兩千多年前的史著,《左傳》另一引人注目之點,是它在記事中還體現(xiàn)了有積極意義的指導思想和撰寫原則,從而開創(chuàng)了我國古代史書編纂的優(yōu)良傳統(tǒng)。首先,《左傳》面對紛紜史實敢于秉筆直書,不虛美、不隱惡,所記事件與人物具有很高的歷史真實性。
    全書對于周王與諸侯、諸侯之間以及諸侯國內部的明爭暗斗的具體載述,對于此一時期眾多人物崇高與卑下、光明與丑惡之不同表現(xiàn)的真切敘寫,都體現(xiàn)出一種真正史家的目光與膽識。班固稱司馬遷為“良史”,其實早自《左傳》,可以說這種“良史”精神已經始發(fā)其端了。
    其次,《左傳》在真實記事的基礎上又表現(xiàn)出一定的傾向性,不僅在史料取舍或事件的敘述中往往表現(xiàn)出愛憎與臧否的不同態(tài)度,而且,還常以“君子曰”形式直接評人論事,或給予譴責,或表示痛惜,或加以贊揚等等。這些評論,有的是作者的“自為之辭”,有的也許是“出自時人”而“為左氏認同”之語,都顯示著鮮明的是非評價,展現(xiàn)了《左傳》作者的史識和史德。
    再次,《左傳》對歷史人物的褒貶,集中體現(xiàn)了對仁、義、禮、德等道德規(guī)范的肯定。由于這類道德觀念大體屬于儒學的范疇,而兩漢以后,儒學被定于一尊,此道德觀念逐漸融入正統(tǒng)思想,成為傳統(tǒng)文化之相當重要的評價體系,由是決定了后世史家對于《左傳》的上述道德觀也總是持認同和承襲的態(tài)度。另外,《左傳》雖未完全否認天命鬼神,卻極力強調人事作為,重視民心向背的重大政治作用,反對“困民之主”,都突出地體現(xiàn)了“以民為本”的思想。發(fā)軔于春秋戰(zhàn)國(或稍前)的民本思想,經《尚書》、《左傳》以及《國語》、《孟子》等典籍的推重,不斷得到后世史家的繼承、發(fā)揚,形成了貫穿于我國古代史學精神傳統(tǒng)的一條引人注目的紅線,其積極意義已不限于史學此一領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