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著:《美妙的新世界》第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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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妙的新世界》的作者A.赫胥膾炙人口的作品就是《美妙的新世界》,這本科幻小說為他贏得了巨大的世界聲譽。所以我們一定要好好的閱讀下這本名著。先來和一起來閱讀下《美妙的新世界》第03章,歡迎閱讀!
    【篇一】
    外面,花園里已到了游戲的時候。六七百個男孩和女孩在六月的暑熱里全*了衣服,尖叫著在草地上奔跑、玩球,或是三三兩兩一聲不響蹲在開花的灌木叢里。玫瑰開得正艷,兩只夜鶯各自在密林里呢喃,一只杜鵑在菩提樹梢開始唱得走了調(diào)。蜜蜂和直升飛機的嗡嗡聲使空氣里充滿了睡意。
    主任和學(xué)生們停下腳步看了一會兒“汪汪狗患離心球”游戲。二十個孩子圍著一座克羅米鋼塔。一個球扔到塔頂?shù)钠脚_上,滾進(jìn)塔里,落在一個飛速旋轉(zhuǎn)的圓盤里,再從圓筒狀的盒子邊的洞里甩出來,孩子們搶著去接。
    “多么奇怪,”主任在他們轉(zhuǎn)身走掉時思考著,“在我主福帝的年代里,大部分的游戲設(shè)備還只有一兩個球,幾根棍子,也許加上一張網(wǎng)子,真是奇怪。想想看,竟然會蠢到允許大家玩各種精心設(shè)計的游戲,卻并不促進(jìn)他們消費的程度。這簡直是發(fā)瘋?,F(xiàn)在管理人員除非能證明一種游戲需用的設(shè)備跟現(xiàn)有的游戲一樣復(fù)雜精巧,否則他們是不會同意的。”他自己打斷了自己。
    “那兩個小家伙多迷人?!彼f時指了指。
    在兩叢高大的地中海石南間的一小片草地上,兩個孩子(一個男孩大約七歲,一個女孩可能大他一歲)正聚精會神玩著初期的性游戲,像科學(xué)家要發(fā)現(xiàn)什么奧秘似的。
    “迷人,迷人,主任動情地叫道。
    “迷人。”孩子們禮貌地表示同意,那笑卻很有點居高臨下。他們是前不久才放棄類似的孩子氣的作樂的,看起這兩個小家伙來不能不帶幾分輕蔑。有什么好迷人的?兩個娃娃胡鬧而已,小娃娃罷了。
    “我一向以為……”主任正要以同樣的頗為傷感的調(diào)子說下去,一陣哇哇大哭打斷了他。
    從附近的灌木叢里出現(xiàn)了一個護(hù)土,手里換著個小男孩,那孩子一邊走一邊嚎。一個滿面焦急的小姑娘踉踉蹌蹌跟在護(hù)士身后。
    “怎么回事?”主任問。
    那護(hù)土聳聳肩,“沒什么大事,”她回答,“這個男孩不大愿意參加一般的性游戲。我以前已經(jīng)注意過兩三次,今天他又犯了。他剛才就叫喚……”
    “說真的,”那神色焦急的小姑娘插嘴說,“我并沒有傷害他的意思,也沒有別的意思,真的?!?BR>    “你當(dāng)然沒有傷害他的意思,親愛的,”護(hù)士安慰她道,“因此,”她轉(zhuǎn)身對著主任說下去,“我要帶他到心理總監(jiān)助理那兒去,看看他是否有什么不正常?!?BR>    “很對,”主任說,“你就帶他進(jìn)去吧。你留在這兒,小姑娘,”護(hù)士帶著那仍在嚎叫的男孩走掉了。主任說,“你叫什么名字?”
    “寶麗·托洛茨基?!?BR>    “名字也挺好嘛,”主任說,“快走吧,看你能不能夠另外找個男孩跟你玩。”
    那姑娘匆匆地跑掉了,消失在灌木叢里。
    “美妙的小東西!”主任望著她說,然后轉(zhuǎn)身對學(xué)生們講,“我現(xiàn)在要想告訴你們的話,”他說,“聽起來也許有些難以相信,不過,在你們不了解歷史的時候,過去的事大部分聽起來的確叫人難以相信?!?BR>    他講出了一些驚人的事實。在我主福帝時代之前很久,甚至那以后好多代,孩子之間的性游戲都是被看做不正常的(爆發(fā)出一陣哈哈大笑);不但不正常,甚至不道德(不會吧!);因此曾經(jīng)受到嚴(yán)厲的壓制。
    聽他說話的人臉上露出驚訝的、不肯相信的表情。連讓可憐的小娃娃快活快活都不行嗎?他們簡直不能相信。
    “就連少年也不準(zhǔn)的,”主任說著,“就連像你們這樣的少年也……”,
    “不可能!”
    “除了一點偷偷摸摸的自戀行為和*之外絕對什么都沒有?!?BR>    “什么都沒有?”
    “大部分人沒有,直到滿了二十歲。”
    “二十歲?”學(xué)生們一起大聲叫道,簡直難以置信。
    “二十歲,”主任重復(fù)道,“我告訴過你們,確實令人難以相信?!?BR>    “可后來怎么樣啦?”學(xué)生們問道,“結(jié)果呢?”
    “結(jié)果很可怕?!币粋€深沉震響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叫大家吃了一驚。
    他們轉(zhuǎn)身一看。人群旁邊站了個陌生人——中等個子,黑頭發(fā),鷹鉤鼻子,豐滿的紅嘴唇,黑眼睛,犀利的目光。
    “可怕?!蹦侨酥貜?fù)道。
    這時主任已經(jīng)在一條鋼架橡膠凳上坐下來——為了方便,這種長凳在花園里到處都有。但是一見到那陌生人,卻立即跳了起來,伸出兩手,跑了上去,露出了他的全部大牙,滿臉堆笑。
    “總統(tǒng)!多么意外的幸運!孩子們!你們在想什么呀?這就是總統(tǒng);就是穆斯塔法·蒙德福下?!?BR>    中心的四千間屋子里四千座電鐘同時敲了四點。喇叭口發(fā)出了并非出自血肉的聲音:
    “前白班下班。后白班接班。前白班下班……”
    在去更衣室的電梯上,亨利·福斯特和條件設(shè)置中心主任助理見了心理局來的伯納·馬克思便相當(dāng)不客氣地背過臉,避開了那個名聲不好的人。
    微弱的嗡嗡聲和機器的輕微滴答仍震蕩著胚胎室里猩紅的空氣。班組交替著,一張張紅斑狼瘡似的面孔被一張張紅斑狼瘡似的面孔代替著;傳送帶永遠(yuǎn)帶著未來的男人和女人莊重地向前運行。
    列寧娜·克朗輕快地向門邊走去。
    穆斯塔法蒙德福下!敬著禮的學(xué)生們眼睛幾乎要從腦袋里蹦出去了。穆斯塔法·蒙德!駐曄西歐的總統(tǒng)!世界十大總統(tǒng)之一,十個總統(tǒng)之間的那些……而他卻坐下了,就在主任旁邊的長凳上坐下了,他還要呆一會,要呆,是的,實際上還要跟他們說話……直接從權(quán)威那里聽到,直接從福下的嘴巴聽到。
    兩個穿蝦褐色的孩子從旁邊的矮樹叢里出來,用驚訝的大眼睛望了望他們,又回到他們樹葉叢中快活去了。
    “你們?nèi)加浀?,”總統(tǒng)用渾厚低沉的聲音說,“你們?nèi)加浀?,我估計,我們的福帝那句出自靈感的美麗的話:歷史全是廢話。歷史,”他慢吞吞地重復(fù)道,“全是廢話?!?BR>    他揮了揮手;仿佛是用一柄看不見的羽毛彈子撣掉了一些微塵。那微塵就是哈喇帕,就是迪爾底亞的烏爾,一點蜘蛛網(wǎng);就是底比斯和巴比倫;諾索斯和邁錫尼。唰。唰——俄底修斯到哪兒去了?約伯到哪兒去了?本庇特、釋迦牟尼和耶穌到哪兒去了?唰——叫做雅典、羅馬、耶路撒冷、和中央王國的古代微塵全都消失了。唰,原來叫做意大利的地方空了。唰,大教堂;唰,唰,李爾王柳、巴斯噶的思想。唰,激情;唰,安魂曲,唰,交響曲;唰……
    “今天晚上要去看感官電影嗎,亨利?”命運預(yù)定局局長助理問道?!拔衣犝f阿罕布拉的那部新電影是第一流的;有一場熊皮毯上的愛情戲,據(jù)說非常精彩。熊身上的每一根毛都清清楚楚。驚人的觸覺效應(yīng)?!?BR>    【篇二】
    “因此就不給你們上歷史課?!笨偨y(tǒng)說。
    “不過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到了……’主任緊張地望著他。有一些離奇的謠言,說是總統(tǒng)書齋的一個保險箱里藏著一些被禁止的古書。《圣經(jīng)》,詩歌——究竟是什么,福帝才知道!
    穆斯塔法蒙德紅紅的嘴唇譏諷地一癟,迎著他著急的目光。
    “沒有問題,主任,”總統(tǒng)口氣略帶嘲諷,“我不會把他們敗壞了的?!?BR>    主任惶恐了,不知如何是好。
    覺得自已被人藐視的人就該擺出藐視人的樣子。伯納·馬克思臉上的笑帶著輕蔑。熊身上的每一根毛都清清楚楚,的確。
    “我要去看看,把它當(dāng)回事來做?!焙嗬じK固卣f。
    穆斯塔法·蒙德往前探出身子,對他們晃著一根指頭?!澳銈円悄茉O(shè)法體驗一下就好了,”他說,那聲音把一種奇怪的震顫送進(jìn)了聽眾的橫膈膜,“設(shè)法體驗一下自己有一個胎生的母親是什么感覺吧?!?BR>    又是那骯臟的字眼。這一回他們卻連做夢也不會想到笑。
    “設(shè)法想象一下‘一家團(tuán)圓’的意義吧。”
    他們努力想象了;但顯然毫無成效。
    “你們知道‘家’是什么意思嗎?”
    他們都搖頭。
    列寧娜·克朗從她那陰暗的紅色小屋往上升了十七層樓,從電梯出來后又往右拐,然后沿著長廊走去,打開了一道標(biāo)有“女更衣室”的門,鉆進(jìn)了一片震耳欲聾的、滿是亂七八糟的胳臂、胸脯和內(nèi)衣褲的環(huán)境里。熱水像洪水一樣往一百個浴盆里唰唰地傾注,或是汨汨地流走。八十個真空振蕩按摩器正在咝咝地、隆隆地響,同時搓揉著、吮吸著八十個曼妙的女性的曬黑的結(jié)實的*。每個人都放開了嗓子在講話。組合音箱里的超級短號獨奏悠揚動聽。
    “哈羅,范尼?!绷袑幠葘φ加兴赃叺膾煲箩敽鸵孪涞哪贻p婦女說道。
    范尼在換瓶車間工作,她也姓克朗,但是因為行星上二十億居民只有一萬個姓,這種偶合不太令人吃驚。
    列寧娜拉下了拉鏈——短外衣的拉鏈,雙手拉下連著褲子的兩根拉鏈,再拉下貼身衣褲,就往浴室走去,鞋襪也沒有脫。
    家,家——幾個小房間,一個男人、一個隨時受孕的女人和一群不同年齡的娃娃住在一起,擠得透不過氣。沒有空氣,沒有空間,是一個消毒不徹底的牢房;黑暗,疾病,臭氣。
    (總統(tǒng)的描述非常生動,有一個男孩比別人敏感,聽見那描述不禁蒼白了臉,幾乎要嘔吐了。)
    列寧娜出了浴室,用毛巾擦干了身子,拿起一根插在墻上的軟管,把管口對準(zhǔn)自己胸口,樞動了板機,好像在*——一陣熱氣噴出,用細(xì)的爽身粉灑滿了她全身。澡盆上方有八種不同香水(包括古龍香水)的小龍頭。她打開了左邊第三個龍頭,給自己噴上塞浦路斯香,然后提起鞋襪走了出去,想找一個空著的真空振動按摩器。
    而家卻是個不但物質(zhì)上骯臟,而且心理上也骯臟的地方。物質(zhì)上是個兔子洞,是糞堆,好多人緊緊擠在一起,摩擦生熱,動著感情,發(fā)著臭氣。那親密的關(guān)系多叫人窒息!,家庭成員之間的關(guān)系又是多么危險,多么瘋狂,多么猥褻!母親把她的孩子(哼!她的孩子)瘋狂地?fù)г谏磉叀衲肛堊o(hù)著小貓,不過那貓會說話,會一遍又一遍地叫,“我的乖乖,我的乖乖”,叫個不停。“我的寶貝,啊,啊,小手手在我的胸口抓呢,餓了,餓得不好過了!后,寶貝終于睡著了,嘴邊掛著冒泡的奶水睡著了。我的寶貝睡著了……”
    “是的,”穆斯塔法·蒙德點著頭說,“能叫你起雞皮疙瘩!”
    “你今天晚上跟誰出去?”列寧娜使用完真空按摩器回來,問,她像顆從內(nèi)部照耀著的珍珠,發(fā)著粉紅色的光。
    “不跟誰出去。”
    列寧娜眉毛一抬,露出驚訝。
    “我近覺得很不舒服,”范尼解釋道,“威爾士醫(yī)生讓我吃一點代妊娠素。”
    “可你才十九歲。二十一歲以前是不會*第服用的?!?BR>    “我知道,親愛的,可是有的人開始得早些更好。威爾士醫(yī)生告訴過我,像我這樣骨盆較大的棕色頭發(fā)的女人,十七歲就可以服用代妊娠素。因此我不但不是早了兩年,反倒是晚了兩年呢。”她打開了她的柜櫥,指著上層架上的一排匣子和貼有標(biāo)簽的瓶子。
    “妊娠素精糖漿,”列寧娜大聲讀出了藥品的名字?!奥阉?,保證新鮮,福帝紀(jì)元六三二年八月后不宜服用。乳腺精,每日三次,飯前用水沖服。胎盤素,每三日靜脈注射五毫升……嘖嘖!”列寧娜打了個寒戰(zhàn)?!罢嬗憛掛o脈注射!你不討厭嗎?”
    “我討厭,但只要對人有好處……’克尼是個特別懂事的姑娘。
    我主福帝——或是我主弗洛依德,在他談心理學(xué)問題時因為某種神秘的理由總愿把自己叫做弗洛依德——我主弗洛依德是第一個揭露出家庭生活有駭人聽聞的危險的人。世界充滿了父親——也就充滿了痛苦;充滿了母親——也就充滿了各式各樣的扭曲和矯情,從*虐狂到*病;世界上充滿了兄弟姐妹,叔伯姑嬸——也就充滿了瘋狂與*。
    “可是,在沿新幾內(nèi)亞海岸的某些島子上,在薩摩亞島的野蠻人之間……”
    熱帶的陽光像溫暖的蜜糖一樣照耀在牡丹花叢里*樂嬉戲的*孩子的身上。那兒有二十間棕櫚葉苫成的屋子,其中任何一間都可以做他們的家。在特羅布連人心目中,懷孕是祖先的鬼魂干的事,誰也沒有聽說過什么父親。
    “兩個極端,”總統(tǒng)說,“終于走到了一起。沒有錯,因為兩個極端天生就是會走到一起的?!?BR>    “威爾上博士說現(xiàn)在給我三個月代妊娠精在未來的三四年里對我有說不完的好處?!?BR>    “是的,我希望他說得對,”列寧娜說,“但是,范尼,你不會真想說你今后三個月都不打算……”
    “哦,不,親愛的,只不過一兩個禮拜,如此而已。我以后晚上就打算在俱樂部玩音樂橋牌混時間了。我猜你是想出去,是嗎?”
    列寧娜點點頭。
    “跟誰?”
    “跟亨利·福斯特?!?BR>    “又是福斯特?”范尼的頗像滿月的臉上露出一種生硬的、不以為然的痛苦和驚訝的表情?!澳愕囊馑际钦f你至今還在眼亨利來往?”
    父親和母親,兄弟和姐妹??墒沁€有丈夫、妻子、請人,還有一夫一妻制,還有風(fēng)流韻事。
    “不過你們也許不知道我說的是什么。”穆斯塔法警德說。
    學(xué)生們搖搖頭。
    【篇三】
    家庭、一夫一妻制、風(fēng)流韻事。一切都有排他性,沖動和精力全閉錮在一道狹小的通道里。
    “但是人人彼此相屬?!彼盟呓逃母裱宰龀鼋Y(jié)論。
    學(xué)生們點著頭。對于在昏暗之中重復(fù)了六萬二千多次,讓他們接受了的這句話著重表示同意。不但同意,而且認(rèn)為是天經(jīng)地義,不言自明,不容置疑的。
    “可是畢竟,”列寧娜在*,“我跟亨利一起才四個月左右?!?BR>    “才四個月!這話我可真喜歡,還有,”范尼伸出一根指責(zé)的指頭,“這么長的時間你就只跟亨利一起,沒有跟別的人,是嗎?”
    列寧娜漲得滿臉通紅;可是她的目光和聲調(diào)仍然帶著挑戰(zhàn),“對,沒有跟別的人,”回答幾乎是粗野的,“而我的確不明白為什么非得跟別人來往不可?!?BR>    “哦,她的確不明白為什么非跟別的人來往不可。”范尼重復(fù)著她的話,仿佛是對列寧娜左肩后一個什么看不見的人說著。然后她突然改變了語調(diào),“可是說正經(jīng)的,”她說,“我的確認(rèn)為你得要多加小心。跟一個男人老這樣混下去太不像話了。要是你已經(jīng)四十歲,哪怕是三十五歲,倒也罷了;可是在你的年齡,列寧娜!那絕對木行!而你分明知道主任是反對感情過熱和拖泥帶水的。跟亨利·福斯特一過就是四個月,沒有別的人——哼,主任要是知道了是會大發(fā)雷霆的……”
    “想象一下管子里承受著壓力的水吧,”學(xué)生們立即想象起來?!拔乙窃烩F子,”總統(tǒng)說,“會噴得多厲害!”
    他扎了水管二十釬子,二十道小噴泉噴了出來,像撒尿一樣。
    “我的寶貝。我的寶貝”……。
    “媽媽!”胡鬧有傳染性。
    “我的愛,我僅有的、的寶貝,寶貴的……”
    母親,一夫一妻制,講戀愛。噴泉噴得很高;噴泉撒著野,飄著水沫。沖動只有一條路宣泄。我的寶貝,我的孩子!難怪前現(xiàn)代期的這些可憐人會那么瘋狂,那么*,那么痛苦。他們的世界就不容許他們舒坦、清醒、道德和快活地對待問題。由于有母親,有情人,由于他們沒有被設(shè)定要服從一些禁條,由于*和寂寞的悔恨,由于種種疾病和無窮的孤獨所造成的痛苦,由于前途未卜和貧窮,他們不可能不產(chǎn)生強烈的感情。感情既然強烈(何況是孑然一身,處于沒有希望的孤獨里的感情!),他們怎么可能穩(wěn)定呢!
    “當(dāng)然沒有必要放棄他。偶然跟別人來往一下就行。他也有別的姑娘,是嗎?”
    列寧娜承認(rèn)了。
    “當(dāng)然會有的。要相信亨利·福斯特是個十足的君子——永遠(yuǎn)不會出錯,何況還要考慮到主任。你知道他這個人多么堅持……”
    點點頭?!八裉煜挛邕€拍了拍我的*呢。”列寧娜說。
    “對了,你看,”范尼很得意,“那就表示了他所堅持的東西。嚴(yán)格的傳統(tǒng)?!?BR>    “穩(wěn)定,”總統(tǒng)說,“穩(wěn)定。沒有社會的穩(wěn)定就沒有文明。沒有社會的穩(wěn)定就沒有個人的安定?!彼穆曇羰且恢Ю取B犚娔锹曇羰顾麄冇X得自己更高大了,更熱忱了。
    機器轉(zhuǎn)動著,轉(zhuǎn)動著,還要繼續(xù)轉(zhuǎn)動,永遠(yuǎn)轉(zhuǎn)動。機器停止就意味著死亡。十億人在地球表面上亂跑。輪子開始轉(zhuǎn)動,在一百五十年里有過二十億人口。若是讓全部輪子停止轉(zhuǎn)動,一百五十個禮拜之后就會只剩下十億人——那十億人全餓死了。
    輪子必須穩(wěn)定不停地轉(zhuǎn)動,不能沒有人管。必須有人管——像樞軸上的輪子一樣穩(wěn)定的人,清醒的人,馴服的人,安于現(xiàn)狀的堅定的人。
    哭喊:我的寶貝,我的媽媽,我的,僅有的愛兒;*:我的罪惡,我可怕的上帝;因為痛苦而尖叫;因為發(fā)燒而囈語;因為衰老和貧窮而*——這樣的人能夠管理機器嗎?既然他們不能夠管理機器……可是十億人是不好埋葬,也不好燒化的。
    “歸根到底,”范尼帶著勸慰的口氣說,“除了亨利再有那么一兩個男人并不是什么痛苦或不愉快的事。你既然明白了,就應(yīng)該放縱一下……”
    “穩(wěn)定,”總統(tǒng)堅持說,“穩(wěn)定。那是第一的也是后的需要。因此才有了眼前這一切?!?BR>    他揮了揮手,指了指花園、條件設(shè)置中心大樓、躲在灌木叢里和在草地上奔跑的*的孩子。
    列寧娜搖搖頭?!安恢罏槭裁础彼了贾?,“我近來對于放縱木大感興趣。有時候人是不愿意放縱的,你曾經(jīng)有過這種感覺嗎,范尼?”
    范尼點頭表示同情和理解。“可是你也得做一些努力,”她說話像說格言,“游戲總得做的,大家畢竟都屬于彼此。”
    “不錯,大家都屬于彼此?!绷袑幠葒@了口氣,緩慢地重復(fù)著,沉默了。然后抓住范尼的手,輕輕地握了一下?!澳阏f得很對,范尼。我會跟平時一樣盡力而為的?!?BR>    沖動受到阻礙就會橫流放肆,那橫流放肆的是感覺,是激情,甚至是瘋狂:究竟是什么呢?這得決定于水流的力量和障礙的高度與強度。沒有受到阻礙的水流就沿著既定的渠道和平地流人靜謐的幸福。胚胎餓了,代血劑泵就日夜不停地轉(zhuǎn),每分鐘八百次。換了瓶的胎兒哭了,護(hù)士立即拿來外分泌瓶。感情就在*與滿足的間歇里隱藏。間歇要縮短,*不必要的舊障礙。
    “幸運的孩子們!”總統(tǒng)說,“為了減輕你們生活中的感情折磨我們不辭一切辛勞——只要有可能,決不讓你們產(chǎn)生感情沖動?!?BR>    “福帝在車,”主任念念有詞,“天下太平?!?BR>    “我想不出我怎么會沒有得到過她,”命運預(yù)定局局長助理說,“有機會我肯定會的?!?BR>    “列寧娜·克朗嗎?”亨利·福斯特拉上褲子拉鏈,回答局長助理說。“哦,她是個非常好的姑娘,極有靈氣。可你居然沒有得到過她,我很意外?!?BR>    換瓶室走道那邊的伯納·馬克思偷聽到兩人的談話,臉色蒼白了。
    “說實話,”列寧娜說,“每天都跟亨利一起,再沒有別的東西,我也覺得厭倦?!彼狭俗竽_的襪子?!澳阏J(rèn)得伯納·馬克思嗎?”她說話時口氣過分隨便,顯然是裝出來的。
    范尼露出吃驚的神色?!澳悴粫钦f……。”
    “為什么不行?伯納是個阿爾法加,而且他約過我和他一起到野蠻人保留地去。那地方我一直就想去看看呢。”
    “可是他那名聲?”
    “我為什么非得要管他的什么名聲?”
    “據(jù)說他不喜歡玩障礙高爾夫。”
    “據(jù)說,據(jù)說?!绷袑幠瘸靶Ψ赌帷?BR>    “而且他大部分時間都一個人過——孤獨。”范尼的口氣帶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