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述與美學
書法理論在民國時期具有一種特殊的目標,從民初的單篇散論和草路藍縷,開始走向較成熟、并力求系統(tǒng)化。我們在這一時期還是看到為數眾多的單篇論文,前述《書學》刊載的幾十篇論文即是現成例證,但我們還看到了相當可觀的書學專著—成系統(tǒng)的、標志某一領域全面成就的學術專著,有書法史專著、書法家研究或書法作品研究乃至書法目錄著述。這些規(guī)模較大的研究專著與論文互為表里,標示出書法理論在當時能達到的高水準。
規(guī)模大并不只意味著篇幅巨大動輒洋洋十幾萬言,它更表明一種審視立場的向宏觀轉移。從對書法技巧的某個局部作審視,到對書法史、作品的宏觀審視,它當然是一種開拓、一種進取、一種能力的進化。如果說,注重技巧是書家們的日課,為了寫好作品他們不得不每天津津于此的話,那么注重宏觀的史的巡視,則是書法學者們的本分,他們未必是第一流的實踐者,但他們應該是第一流的理論家。毫無疑問,理論家們的把握宏觀使我們?yōu)橹褚徽褚灰徽嬲睦碚撔愿駥⒁菆觥5瑫r,我們也看到了一種有趣的對比:理論與創(chuàng)作開始分道揚鎮(zhèn),再也不是創(chuàng)作家羅列經驗的層次了。由是,正面的收獲是理論開拓顯示出某種獨立的跡象,它希望擺脫依附于創(chuàng)作的尷尬處境:反面的提醒則是這種宏觀審視只與理論家有關,創(chuàng)作方面井未因此而受到沖擊,還是老調重彈地關注自己的技巧。這又使理論與實踐之間產生了某種割裂,當然也限制了理論上的宏觀歷史提示根本無法投射到書家對自身創(chuàng)作選擇的行動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