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日志隨感:要你比我先死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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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皮,不是中藥里那個陳皮,是一個地道的老農(nóng)民,今年七十八歲。平時除了做自己的承包地外,還撿了幾塊鄰里外出打工閑下來的田土來做。因為常年務(wù)農(nóng),身體一向很結(jié)實,平時連傷風(fēng)感冒都沒有得過。
     陳皮的妻子鐘氏今年八十一歲,是包辦婚姻。民俗中有個傳說叫“女大三,抱金磚”,陳皮卻總是埋怨金磚沒抱上,卻抱了八個兒女。因為生活條件和醫(yī)療條件等原因,八個兒女中,只剩下兒子老三和女兒老八。
     兒子以前在家務(wù)農(nóng),由于受不了窮,跑出去打工,后來當(dāng)上了包工頭,交友不慎沾上了毒品,在一次肌肉注射時,因注射過量而死。兒媳因此改嫁,留下孫子和他們一起過。
     八女嫁了個城鎮(zhèn)戶口的殘疾人,從農(nóng)民變?yōu)榱朔寝r(nóng)業(yè)人口的城鎮(zhèn)居民。殘疾女婿家有錢,給小兩口開了個小店。因為八女勤快,人漂亮,嘴巴甜,小店的生意很好。可惜好景不長,殘疾女婿沒三年就死了。由于沒有留下一男半女,婆家人收回了投資,八女只得回到娘家。住了小半年,受不了老頭子的冷落和左鄰右舍的騷言雜語,隨一個同鄉(xiāng)婦女外出打工,聽說是去了深圳,之后再也沒回來過。
     月前的一個周末,我閑得無聊,去周邊的鄉(xiāng)村轉(zhuǎn)悠。路遇陳皮挑著菜趕場。他老遠看到我就把挑子撂在路邊,掏出一包朝天門香煙,取出一支走過來遞給我。我駐步說早就不抽煙了。陳皮笑著說:“不抽好啊,嘿嘿,我八歲學(xué)抽葉子煙,都抽七十年了。想戒,可總是戒不掉?!彼c上煙,深吸了一口,問我最近如何。我說還算可以。陳皮感慨著說:“可以就好,可以就好。”我禮節(jié)性地回問了他這個問題。他說:“上了年歲,身體不如從前了。孫子讀書不得行,現(xiàn)在外出打工。你那八姐出去之后,至今沒有個信兒,也不知是死是活?,F(xiàn)在啊,家里就剩我和你大娘了?!蔽覇柶痃姶竽锏纳眢w,他笑著說:“這個死婆娘,命硬得很,跑起來比兔子還快。”
     我說:“你們都七老八十了,身體好就是福份啊?!?BR>     陳皮點頭稱是,問起我家人的情況,我說都好。陳皮說:“都好就好啊,好久沒看到你爸媽了。我平時在濱江路農(nóng)貿(mào)市場賣菜,叫他們來找我。我這環(huán)保蔬菜啊,撿的送他們,不要錢?!?BR>     我點頭應(yīng)下。陳皮挑菜走了。
     以前我爸媽說過他送菜的事。陳皮家里不寬裕,可他總不收錢。為了不讓他辛苦勞動才得到的東西體現(xiàn)不到價值,后來我爸媽故意不去他那里了。
     幾天前,聽醫(yī)院的一個朋友說他接收了一個老頭,因為受傷走不動,被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婆背到醫(yī)院。他感慨那老太婆的體質(zhì)強勁,同時惱怒那老頭的不近人情。我問他是什么情況,他作了個簡單的描述:老頭在坡地上勞作,可能是因為彎腰太久的緣故,一抬頭就血壓上躥,不小心跌倒。因為是坡地的緣故,接連滾了好幾塊地,腿骨被摔斷了。老頭掙扎著站起來,拄著鋤頭回家。老伴看他受傷,要送他上醫(yī)院看看,老頭為省錢,生死不肯。老伴沒辦法,用繩子把他捆了,硬是從幾里外的鄉(xiāng)下背到了鎮(zhèn)上醫(yī)院。老頭不領(lǐng)情,口口聲聲說他老伴花冤枉錢,不安好心想要他死,要從病床上起來用拐棍打死他老伴。老農(nóng)婦居然不辯護,不躲避,說是這老頭子如果好不起來她也不想活了。要不是醫(yī)生護士攔著,那老農(nóng)婦非吃虧不可。
     我聽了,忙問那老頭是不是叫陳皮。朋友很吃驚,問我如何知道。我說:“周邊八十多歲的老太婆能背得動一個大男人的,一定是陳皮的老婆?!?BR>     朋友笑著說:“這個陳老頭,七十幾了,火氣大得很嘞?!?BR>     我說:“他老婆比他大,一直把他當(dāng)?shù)艿軕T著,加上他家里的一些不幸,久而久之,就養(yǎng)成了這個壞毛病。其實他是個很不錯的人?!蔽覍ε笥颜f了他的家里情況,朋友默然一會兒,說:“這么多子女,弄到現(xiàn)在只剩老兩口和一個不成器的孫子,的確夠煩心的。怪不得他這么壞的脾氣。”
     我向朋友問了陳皮的病房號,到晚上,抽時間買了點水果到醫(yī)院。還沒進病房門,就聽到陳皮在罵他老婆,護士不停地勸解,不過沒有效果。
     我進了門,放下水果。陳皮見到我,不罵了,笑著說:“哎呀,小刁,你不來呀,我都要被這個死婆娘給氣死了。”
     鐘大娘看到我,象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直把我拉到陳皮床前,叫我勸陳皮一定要住院治療。
     原來,陳皮一直大吵大鬧的原因是怕住院花冤枉錢。我讓護士出去,然后坐在陳皮床前,引經(jīng)據(jù)典,列證舉例,說了一大堆住院治療比在家治療省錢的道理。陳老頭聽了半天,也倔了半天,看到我一連打了好幾個呵欠才算是認可了我的說法。
     時間不早,我要回家。陳老頭拉著我的手,說:“我這沒兒沒女的,你一來陪我說話呀,我的傷就好一大半了,再聊會兒啊,我就能自己跑回家去了?!?BR>     我說明天要上班。他一臉的失望,說:“哎,我那孫子也不知道在外面怎么樣了,這小子,身上不缺錢就從不不給我們聯(lián)系,平時打電話也不接,真擔(dān)心他會出什么問題。哎,千萬別學(xué)壞了?!?BR>     鐘大娘擦了一下眼淚,拉著我的手說:“小刁,都沒想到你會來,我們家真是謝謝你了。你明天還要上班,你就先回吧,這里有我呢?!?BR>     我把大娘的手交到陳老頭手里,說:“幾十年夫妻不容易,你不要老是對她吵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