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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班臨時改了戲
民國期間,北平警察局探長黃卯是有名的戲迷。一日,他聽說城里有家叫春滿園的戲班最近新請的兩位伶人唱功了得,當(dāng)即換上便裝,趕往春滿園。春滿園的老板鄭達(dá)看到黃卯趕來,急忙迎向上座。上半場演的是《貴妃醉酒》,只見臺上的楊貴妃朱唇輕啟,馬上就有一股婉轉(zhuǎn)嫵媚的音調(diào)飄灑出來。黃卯低聲問身旁的鄭達(dá):“這女子是何來頭?”鄭達(dá)道:“此女子叫秦芷蘭,師從京劇名伶張苑青。和她的丈夫李正秋是咱小園子的臺柱子呢?!薄澳撬煞蚰?”戲演到一半還不見李正秋上臺,黃卯顯得有點急?!八煞蚱饺绽镅莸氖抢仙蛉蘸α藗?,嗓子啞了,正躺在床上養(yǎng)嗓子?!薄芭?”黃卯有絲遺憾?!顿F妃醉酒》唱完,秦芷蘭退到后臺換衣服,準(zhǔn)備演下一場。下半場的戲名是《斷橋會》,秦芷蘭演白素貞尋許仙那段,差不多等了一頓飯的工夫,秦芷蘭才出場。幕布一掀,戲臺中的秦芷蘭似乎有點慌亂,黃卯側(cè)耳一聽,竟然不是《斷橋會》中的段子,看演員衣著,才知道這出戲演的是《梁紅玉》?!霸趺椿厥?”黃卯不解地問。鄭達(dá)解釋道:“北平的冬天實在太寒冷,演員的嗓子很容易就凍壞,剛才秦芷蘭在后臺說她嗓子似乎啞了點,不適合唱《斷橋會》,要求改成《梁紅玉》,還請黃探長您見諒見諒。”黃卯沒說什么,后半場黃卯仍聽得津津有味,不過這場戲演員的嗓音似乎和第一場戲有所不同,問題具體出在哪方面,黃卯也說不上來。秦芷蘭的精神狀態(tài)似乎也沒有第一場戲好,好幾次竟然跟錯了調(diào)。這出戲唱完后,黃卯辭別鄭達(dá),往家里趕去。
臺柱子突然被殺
黃卯剛到家,樓下的電話就響了,是警局打來的,說春滿園出了命案!黃卯轉(zhuǎn)身趕回春滿園。戲班人馬的居住地都是臨時租來的房子。除了臺柱子夫妻兩人一個四合院外,其他的演員都租在同一個院子里。這起命案就發(fā)生在夫妻名伶租住的四合院里,死者是秦芷蘭的丈夫李正秋!出事的院子離戲院走路就十來分鐘,秦芷蘭趕著回家照顧生病的老公,連油彩妝都還沒卸下來就往家趕去。一推開門,映入秦芷蘭眼簾的是,屋里翻箱倒柜的一片狼藉,李正秋橫臥在床上,脖子上插著一支銅簪子……秦芷蘭大喊著:“殺人了!殺人了……”鄭達(dá)把秦芷蘭的話復(fù)述一遍給黃卯。案發(fā)現(xiàn)場并沒發(fā)現(xiàn)多少線索,黃卯調(diào)查了戲院眾人,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疑點,之后,黃卯去向秦芷蘭詢問事情,秦芷蘭悲痛異常,還是穿著戲服,臉上的戲妝也沒有抹掉。黃卯問秦芷蘭:“你和你丈夫有沒有什么仇人?”秦芷蘭沙啞著喉嚨答道:“小女子是山東聊城人,自幼學(xué)習(xí)京劇……”寥寥幾句就介紹完畢了。對于丈夫李正秋,她說得更少,“要說的都說了,黃探長啥時能破案?”秦芷蘭問。黃卯嘆了一口氣,命人把秦芷蘭送回家。
兩天過后,黃卯還是沒有查出一點頭緒來。他擰著眉頭在局里來回踱步,突然他大叫一聲,嘟噥道:“差點兒就讓兇手給得逞了!來人哪!”他把手下最為得力的一個警員叫到跟前,交代一番就自個兒悠閑去了。這天,秦芷蘭突然差人到鄭達(dá)處要包銀,說想回老家聊城。起初,夫妻倆剛來戲園的時候,曾跟鄭達(dá)說,現(xiàn)在世道很亂,包銀他們帶在身旁也不安全,就先存放在老板那,鄭達(dá)答應(yīng)了。這回,秦芷蘭提出要回包銀,鄭達(dá)當(dāng)即悉數(shù)取回,物歸原主,秦芷蘭拿到包銀后,提了個行李箱就向火車站奔去。沒想到還沒上火車,就被警察帶回警察局,黃卯見了秦芷蘭,笑道:“你就不想親眼看到殺你丈夫的真兇落網(wǎng)嗎?”秦芷蘭冷笑:“這都多少天了?你們有抓到兇手一根寒毛嗎?”黃卯不想和這個女人再犟下去,他說:“你就是那個兇手!”之后,他把推論娓娓道來。從尸體檢驗看來,李正秋除了脖子上的傷口,身體其他地方完好無損。堂堂一個七尺男兒正當(dāng)而立之年,竟然被兇手一簪致命,現(xiàn)場并沒有打斗痕跡,凌亂的場面也是李正秋被殺后兇手所為,這樣就顯然看出,兇手和李正秋很熟,只有這種關(guān)系,才能讓兇手輕易得逞;再則,一對平日里恩愛的夫妻,為何在丈夫遇害后竟然不理后事,丈夫的尸體還在警局里放著,她竟一個人想遠(yuǎn)走高飛?秦芷蘭哈哈狂笑兩聲,狠狠說道:“我來回答你的疑點!第一,我丈夫是生病臥床,四肢無力,如果遇到武藝高強(qiáng)人士的襲擊,很可能會出現(xiàn)一簪致命的后果;第二,我完全不信任你,我早就知道我有現(xiàn)在的下場,要是抓不到真兇,你們肯定要抓一個替罪羊去領(lǐng)功勞,而這個替罪羊就是我!黃探長,你說是我殺了丈夫,你能告訴我,我的作案時間在哪里嗎?”秦芷蘭挑釁地望向黃卯。一語驚醒夢中人,從驗尸結(jié)果來看,到發(fā)現(xiàn)尸體為止,李正秋至少死了八個時辰以上,而那段時間里,秦芷蘭正在臺上表演,根本沒可能回去殺死李正秋!黃卯氣得滿臉通紅,他叫道:“我總有辦法讓你開口,來人哪,動刑!”兩個男人走來,架起愣在一旁的秦芷蘭往刑房走去。剛抽了幾鞭子,秦芷蘭衣服領(lǐng)子上的紐扣掉了,警察這時就發(fā)現(xiàn)了疑點:秦芷蘭竟然有喉結(jié)!到此時,秦芷蘭怕再受刑,便招了。
師弟冒充師姐
在聊城時,秦芷蘭有個小師弟叫馬瑞三,一塊兒長大,兩人不但身材長相相似,而且一塊兒登臺表演。秦芷蘭拜張苑青為師苦學(xué)京劇的同時,馬瑞三拜了石月梅為師。只不過馬瑞三品行不端,其人好賭,后來被石月梅趕出門外,馬瑞三自暴自棄,混跡于黑市*,欠下了一*賭債。秦芷蘭后來遇上了李正秋,兩人結(jié)為百年之好??吹叫纳先思藿o了別人,馬瑞三憋了一肚子的火,他上門糾纏不休,為了躲避師弟的糾纏,秦芷蘭和丈夫輾轉(zhuǎn)去了全國各地,沒想到兩人名氣太大,馬瑞三總能追蹤到秦芷蘭。這次,趁秦芷蘭上臺演出之際,他回到四合院里,求李正秋離開,被再三拒絕后,馬瑞三抽出隨身攜帶的銅簪子,猛地刺死了病床上的李正秋。他本來想立即潛逃,但想到師姐肯定會猜到是自己干的,于是大著膽子去戲院找秦芷蘭。馬瑞三很快找到后臺秦芷蘭的換衣間。兩人發(fā)生爭執(zhí),馬瑞三掐死了秦芷蘭,并把她的尸體藏在放戲服的箱子里面。殺了兩條人命的馬瑞三此刻異常冷靜,他決定冒充師姐,直到拿到包銀遠(yuǎn)走高飛。主意打定后,他換好戲服,畫好臉譜就立馬出場了,因為很久沒有演出,出現(xiàn)了點小失誤……黃卯聽完,說:“張苑青和石月梅同為京劇名伶,但他們所屬的派系卻不同?!稊鄻驎泛汀读杭t玉》分別是他們的代表之作,試問有哪個宗派弟子會在舞臺上出演其他門派的代表作呢?也正是你的臨時改戲,才讓我起了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