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兒傳奇故事:理發(fā)店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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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日本一個小鎮(zhèn)上有一家理發(fā)店,這家理發(fā)店以理出來的發(fā)式大方美觀、刮須干干凈凈而遐跡聞名。店里有一位老板、一位大師傅、一名助手和一個小廝。老板是個大肚子的胖子,未開店前也是理發(fā)出身,手藝著實(shí)過得去,只是后來當(dāng)上了老板,也就不再拿剃頭刀了。大師傅狄村五郎是店里的第一好手,櫛發(fā)、洗梳、推頭,開光、整容、刮臉件件精通,就是架子大了一些。助手雅西郎是三年學(xué)徒出身,對于理發(fā)這一行當(dāng)?shù)睦锢锿馔馍仙舷孪?,早已爛熟于胸,難得他善于揣摩顧客的心理,對于皮膚嬌嫩又沒有片刻安靜的嬰兒滿月頭,絡(luò)腮胡子的濃須及嬌花娘的開臉一類難伺候的活兒,他都極有手段,總能服侍得他們舒舒服服。小廝義通,只是一個上了十四未滿十五的毛頭小子,因家境貧困,為人靈活,老板見他興許能學(xué)得出山,也不留在身邊當(dāng)學(xué)徒,讓他干些買醬打醋、倒尿壺掃地一類的雜活,空下來也就讓他在出不了幾文錢的窮人頭上試把式,反正剃歪了或見了血,誰也不敢多嘴多舌,誰叫他們荷包里少那么幾文錢呢。偏生這 小廝人長得極為伶俐,什么活兒偏偏過目不忘。雖然服侍的是些窮漢叫花,卻從來是一絲不茍,理得像模像樣的。因?yàn)檫@店里四個人,人人手藝都很不錯,老板極為自得,就央人寫了一副對聯(lián)掛在屋里。
    上聯(lián)是:      紛紛揚(yáng)揚(yáng)丟失的盡是須發(fā)  下聯(lián)是:      堂堂正正掙回的卻是面子  橫批是:      毫發(fā)不留  這天正逢上個烈日炎炎的大熱天,人們懶得出來走動,故而理發(fā)店里一個顧客也沒有。老板袒露著個肥肚,在門外樹蔭下的竹榻上呼呼酣睡。狄村五郎與雅西郎兩個,一個坐在那把理發(fā)椅上,腦袋像雞啄米似的一顛一顛的打盹;一個則靠在條凳上,頭仰著依在墻上,半張開嘴巴,噗哧噗哧地直打呼嚕。唯有義通坐在后門洗大伙的汗衫短褲。
    猛地一聲吆喝,進(jìn)來一個浪人:“店里有活人嗎?干嗎大爺進(jìn)來了半天卻沒半個混蛋出來招呼?”  老板跟五郎、雅西郎全嚇了一跳,醒過來一蹦蹦了起來。定睛看時,只見來的主顧是個彪形大漢。那件和服也不系一根腰帶,只是暢著懷,露出一個可與老板匹敵的沉甸甸的大肚子,胸口那一片黑毛恰似個老鷹窩一般。他臉若朱砂,一個酒糟鼻火一樣紅,虬髯從左鬢連到右鬢,濃密漆黑,橫生倒豎得像一蓬亂草,根根如鐵。他面目猙獰,臉上盤肉抽搐,氣勢十分的懾人。
    老板眼看這人不是好惹的,急忙狗顛*似的跑來,深深鞠了一個躬,道:“客官快請里面坐!雅西郎,快快絞熱毛巾來替客官擦汗!”  這大漢也不遜讓,大模大樣地進(jìn)屋坐了,接過雅西郎遞來的熱毛巾,胡亂擦了一把,望著堂上掛著的那副對聯(lián),細(xì)細(xì)讀了一遍,只是嘿嘿冷笑。
    五郎迎上前去,道:“客官是要梳洗理發(fā)還是整容刮須?”  這浪人道:“嘿嘿,毫發(fā)不留,說得好啊說得好!……你是問大爺要干嗎?大爺只要刮須,不要理發(fā)!只是,你們店里寫著說干的活極其干凈利落,能做到毫發(fā)不留,這話當(dāng)真?”
    老板嘿嘿陪笑道:“當(dāng)真,當(dāng)真,客官盡管放心,小店的幾個師傅個個手段高超,保證刮得精光锃亮,毫發(fā)不留??凸俨恍牛梢匀?,小鎮(zhèn)上人哪個不夸?”  浪人呵呵笑道:“大爺沒有這個閑功夫去打聽,大爺只消看你們在我臉上的活兒就知道。眼下你就叫你們店里手段的那師傅出來替大爺刮胡子,若是刮得精光滑脫,真的毫發(fā)不留,嘿嘿,咱大爺就賞你金瓜子四粒!”  說著,他手一張,掌心中金光閃閃的四粒瓜子金,“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叭绻粝聜€一根半根胡須或者刮出了血嘛……嘿嘿!”  說到這兒,這浪人倏的一下從衣后抽出一把精光耀眼的短刀來,輕輕一揮,刀已無聲無息地釘在桌子沿上了。三個人眼看著這刀猶如一泓秋水也似,即便這樣的大熱天也似有股森森冷氣。大家嚇得矮了二寸,一齊機(jī)伶伶打了一個冷戰(zhàn)。只聽見他繼續(xù)說下去:“大爺就要不客氣一刀剁下他的腦袋來。你們看,這筆交易怎么樣?”老板早就嚇得手顫腳麻,半晌作聲不得,看見這浪人直勾勾地只盯著自己瞧,只好硬著頭皮說:“這個……自然,五郎,你是大師傅,就替他刮…… 我……我……我有些內(nèi)急,去去就來……”  說著,他已一步一顛逃出屋外,只恨爹媽當(dāng)初沒給他多生腿。
    浪人看著店老板的背影,嘿嘿冷笑,也不制止他,只是一*坐在理發(fā)椅上,道:“那么,大師傅,請快動手吧,大爺可不耐煩久等!”  五郎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搖晃,耳中嗡嗡直響,雙腳便如釘在地卜一般,好半天,才定下神來,心想:“刮須本也是小事一樁,只是這廝的胡子鐵絲一般硬,再加上這張臉又像翻轉(zhuǎn)石榴皮一般的凹凸不平,要不留一根或許不難做得到,要不刮出點(diǎn)血卻并非易事,老板明知這事難上加難,早已腳底抹油,我腦袋可只一個,何必去為這小小四粒金子冒險(xiǎn)?”想到這里,他心里已有了主意。他定了定神,慢條斯理說:“自然,自然馬上動手,只是客官您的胡須可比不得一般俗子小人的胡須,須得加倍的熱水和特制的快刀,義通!義通!你快出來燒熱水!客官煩您坐一坐,我去取了特制的快刀馬上就來?!薄 ≌f著,他便故意地裝得不慌不忙地溜出了門。當(dāng)然他今日是不會回來的了。
    這時,義通已丟下洗衣活,出來燒水。他早聽見店里人的對話,只是沒事兒似的,一邊呼哧哧拉風(fēng)箱,一邊加柴,對這個浪人卻連眼睛也不斜一斜。
    這浪人等了一陣,不見兩人回來,斜眼看雅西郎已在慢慢地往外挪步,就大吼一聲道:“瞧這兩個混蛋,去了半天還不回來,是不是存心消遣大爺?喂,你這廝干嗎干站著不來替大爺刮須?”  雅西郎看逃無可逃,靈機(jī)一動,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大爺有好生之德,小的八十歲老娘昨夜剛死,尸體還挺在堂前屋里,沒人操辦。大熱天如果挺到夜,怕要發(fā)臭生蛆。大爺您就放小人一馬,讓小的去將老娘的尸身落了棺材,小人一定不會忘大爺?shù)拇蠖鞔蟮?!”  這浪人呵呵大笑道:“你他媽的撒謊也要學(xué)會圓謊,剛才大爺明明看見你坐在這里打呼嗜,一等大爺要刮胡須,你便立刻死了老娘?”  雅西郎道:“大爺有所不知,小的上店里來是來借錢的,因?yàn)樾量嗔艘灰?,一宿沒合眼,才在這里打個盹兒的,不料大爺就進(jìn)來了。”  浪人道:“這么說來是大爺錯怪了你,死了娘是大事,你快去吧!”  雅西郎聽了這話無異如奉了圣旨一般,忙不迭磕頭謝了,一溜煙逃出門去。
    這浪人見店里三個人,一齊被他嚇走,不禁一股笑意從心底直透上來,再也忍不住,縱聲長笑,聲震屋瓦:“哈哈,我一進(jìn)屋就看出這家鳥店里個個都是膽小怕事的窩囊廢,吃大爺輕輕一嚇,果然個個溜得無影無蹤,或借口內(nèi)急,或推說要去取家伙,或謊說家里死了老娘……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正笑得得意,忽然聽見一孩子的聲音在說:“客官不是要刮胡須嗎?”  浪人聽這聲音十分的鎮(zhèn)定,不由吃了一驚,收住笑,一看,原來是一個小廝,雖然臉色蠟黃,卻長得眉清目秀的。
    他道:“你是說你來替大爺刮胡須?”  義通道:“正是?!薄 ±巳藛枺骸澳銜??”  義通道:“當(dāng)然會?!薄 ±巳擞謫枺骸肮蔚酶筛蓛魞?,毫發(fā)不留?”  義通毫不遲疑道:“刮得干干凈凈,毫發(fā)不留?!薄 ±巳俗穯枺骸叭绻粝乱桓敫??”  義通道:“甘愿挨您一刀?!薄 ±巳嗽賳枺骸叭绻纬隽艘唤z絲的血呢?。
    義通大聲道:“甘愿挨您一刀?!薄 ∵@浪人想不到這小廝會有這般勇氣,說話毫無怯意,對答如流,一時倒也奈何他不得,說:“這樣吧,如果真刮得好,大爺就賞你這四粒瓜子金,決不食言;但如果出了岔子,就小心大爺?shù)牡?。你不是大師傅,我大爺也不逼你?,F(xiàn)在,你想好,莫要后悔!”  義通道:“我早想好了。”  浪人想不到這小廝這般大膽,只是嘿嘿冷笑,重新又坐下來。
    小廝義通舀來一盆滾水,先絞來一塊熱毛巾蓋在浪人的大胡子上。過了好一陣,又拿刷子來,用熱水蘸了肥皂水,涂了他一臉一腮過后還是用滾燙的熱毛巾蓋在胡須上。自己則去霍霍磨起剃刀來。這樣反反復(fù)復(fù)足有半個時辰,然后掀開熱毛巾,提起剃刀來動手刮胡子。只見他左手按在臉皮上,右手使刀如風(fēng),只聽見“唰唰唰”聲音起處,濃密的黑胡須猶如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紛紛飄落在地,不到半盞茶功夫,就已刮完。
    義通收起剃刀,遞上塊熱毛巾道:“刮完了,客官請自己看!”  浪人一摸下巴,只覺得自己的下巴潔膩光潤,滑不留手,站起來在鏡前一照,不僅不留半根胡須,連一絲破口也沒有,果然好手段。他心里也不得不佩服這小廝,就將四粒瓜子金交在義通手里,說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紀(jì),果然有膽量,有本事,我說過的話是算數(shù)的,這四粒瓜子金是你的了。實(shí)話告訴你,我聽說你們店里好吹大氣,是故意來煞煞你們的傲氣的,你們的三個大人都——嚇跑了,你為什么不怕嚇?莫非你真有十分的把握不留胡須不刮出血?還是你當(dāng)大爺?shù)恼娌粫⒛??”  義通接過金子,笑笑說:“我也是見客官的口氣過大,心里有氣,才特地自告奮勇上場的。不留胡須不出血的十分把握是沒有的,只是我萬一將你刮出了血,自會先下手力強(qiáng)。客官的短刀固然鋒利,然而我手上的剃刀也不見得鈍多少,一見了血我自會在客官的脖子上這么一劃。嘿嘿,到時候,客官也就用不上那把短刀了。”  這話直說得浪人冷汗直流。他半晌作聲不得,然后搖搖頭,摸著自己的脖子,搖搖擺擺出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