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抒情散文:古琴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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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一把古琴,是一把上好的的古琴——紫檀的木頭上雕琢著樸素的暗紋,圓潤的形狀是那樣的好看,光滑的琴弦還泛著光,只是,從來不曾響過。
    它靜靜的躺在櫥窗里,看到周圍的同伴換了一次又一次,它卻始終在等待著屬于自己的主人。
    春去秋來,花開花落……
    終于有一天,這里來了一位年輕的琴師——此人身著素色長袍,頭上扎一個圓形發(fā)髻,面目清秀。琴師打量了琴店一周,目光停留在角落里的那個歪倒著的古琴,眼睛一亮,似乎透過那厚厚的灰塵望到了木琴的內涵靈氣,那多年滋成的塵埃終究沒有阻擋琴師的慧眼。他慢慢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將其拿出,手因高興而顫抖著,輕輕拂去上面的塵埃,懷抱起它,輕撫上面緊繃的琴弦。多少年來,它第一次被人撫弄,卻不曾想到會奏出這樣的天籟神曲——渾重的低音,醇厚的中音,還有爽朗的高音,每一個音符都是那樣的圓潤飽滿,每一個音節(jié)的長短都是那樣的恰到好處。聆聽之時,感到天與地在旋轉,漸漸交合,忽而又從混沌之中跳出兩條鳳凰,一條銀色一條金色,帶著滿身的流蘇,交錯飛翔,又漸漸合攏,變成從高處沖下金色的瀑布,逐漸變細變慢,成為汩汩的溪流……讓人沉浸在一片冥想中。
    一曲終,琴師買下了這個琴,走出琴店,停止游歷,隱居于世,與琴為友,與書墨為伴,不曾放下。于是,動聽的琴聲終日回蕩在深深的林子里,時而歡快,時而憂愁,時而悠遠,時而短促,各有不同,卻彼此相似,任其一首方可成為絕世佳作,皆為精髓。
    當琴師漸漸老了,古琴上紫檀雕刻的花紋也漸漸暗淡了,琴師知道,自已不能再陪伴老朋友了。他捧著這把古琴,顫抖地撫摸著琴上的花紋,想到一生無兒無女無依無靠,只有一把七弦古琴、一套文房四寶陪伴終生,想到自己把一生留到了悠揚的曲調中,可自己卻要放手而歸,奈何奈何,怎能舍得?苦哉苦哉!唯有這把琴難以放棄。就像白居易的詩中描寫的“七弦為益友,兩耳是知音。心靜即聲淡,其間無古今”一樣,唯有琴才是一個解憂的朋友。林外動蕩的社會,誰會傳承此技?難道自己一生辛勞即將化為泡影?他長嘆一聲,不禁潸然淚下,將古琴抱的更緊了。
    他揩揩淚,將指尖置于琴弦之上,用力彈奏,一曲傷感,如聞涕泣,如歌如訴,凄涼悲楚,一片哀愁。每一樂章都悠長顫抖,略帶嘈雜卻又不失風格,由靜到動,靜動結合,突然指尖撥弄飛快,音符如麻。此曲長卻無重復音節(jié),若有人聽定能淚光閃爍。突然,“砰”的一聲,琴弦斷了,琴聲戛然而止,只留下方才的回聲和琴弦的晃動,琴師抱著殘缺的古琴,突然悲痛至極,長嘆一聲,奔走黃泉,留下半生的遺憾。
    望眼窗外,凄風驟雨,黃花凋落,不剩半點璀璨,皆憔悴。
    ……
    琴師最后彈的這首沒有奏完的樂曲,終究沒有找到誰來繼承。誰也無法悟出其中的奧秘,無法體會琴師那時的心境。凄凄楚楚、悲悲切切,終究為空。誰也無法講出其內涵,無法用語言表述著無與倫比的語言,無法重現(xiàn)其精彩。
    于是,琴師那首未彈完的悲曲被那些永遠無法理解的后人稱作——絕唱。
    東營市勝利一中初一:長翅膀的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