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地

字號(hào):

我是農(nóng)村的孩子,雖沒有庭閣樓臺(tái),寶馬奔馳,卻也悠游自在。
    家也算得上是依出傍水。除了山,還是山,山坳之間,便是可以居住人的地方。我的家也就在其中,門前是自家的地,出門向左便是山,向右不到三十步就到了河邊,其實(shí)算不得是河,水面不過三米寬,深不過尺余,卻養(yǎng)育了這條山溝的人們的祖祖輩輩。暫且先說它是溪吧,溪里是有魚蟹的,有時(shí)還可以見到泥鰍,聽父輩說到,先前還有鱉,只是這些年頭見的少了。夏天,總能建得人們?cè)诤永锵匆孪床?,孩童們?cè)谒锿嫠!⒓词乖谄渌竟?jié),這也是常見不鮮的。淌過小溪,再向右走,便到了另一半聚居地,我們這里的人們是幾家在一起建房居住的,分居在河的兩岸,卻又以小塊散居。山坳左右山腳直線距離不過三五百米,但在些居住的人們卻是沒有減少。
    春節(jié)快到了,還有四天就是除夕,村里的勞力都從外打工回來了,張羅著準(zhǔn)備過年。父親前一過月就回家了,卻沒有休息,而是在自家的幾畝自留地里摸爬滾打,每日扛著鋤頭,映著夕陽的余輝,托著疲勞的身體緩緩歸來,母親為父親拭去額頭的汗水,圍著灶臺(tái)打轉(zhuǎn)。我曾勸告過父親,地里的事不用這么操心,一年也收不了多少糧食,不用種那么多的作物。父親凝望著我,良久才說:“地不能荒,你爺爺和外公就是靠種地過來的,我是農(nóng)民,不管怎樣,地絕對(duì)不能不種?!?BR>    我想再說,但看著父親那滿臉的滄桑,那額頭上的溝壑是歲月勞苦留下的痕跡,那雙像樹皮一般的老手,在土地里挖掘出了祖祖輩輩的汗水,流淌了祖祖輩輩的青春。
    今天是24號(hào),明天就是大年夜了,奇跡似地,父親今天睡了懶覺了,睡到九點(diǎn)才起床,吃過早飯,父親便領(lǐng)著我和母親一起上鎮(zhèn)上去了。難得有機(jī)會(huì)來,不小的我像孩子一樣?xùn)|跑西竄,父親和母親則是左右兩邊瞅著要買的物件,直到下午才回家。晚上,父親讓母親炒了幾個(gè)菜,自家人一起吃飯,父親多喝了幾杯,“高興的哄著調(diào)子,臉上滿是醉意,母親也不阻攔,只是在一旁看著,夜課了,才緩緩睡去。
    躺在床上,淚輕輕滑過,咸咸的,甜甜的,直到半夜才聽到那親切的鼾聲。月光照進(jìn)窗戶,才沉沉的睡去。
    夢(mèng)中,我長(zhǎng)大了,接過父親手中那透著泥上的芬芳的鋤,臉上含著笑意。
    明天,我將會(huì)成為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