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時評:剖析腐敗成因須防因果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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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紀委、中央組織部第二巡視組組長、原中紀委常委祁培文在東莞作“三紀”教育報告時指出,“在中紀委查處的大案中,95%以上都有女人的問題?!彼€提出,領導干部要一防老板、二防女色、三防“黃賭毒”。
    這種觀點看上去很有道理,在社會各界也有相當大的市場,不少人早已用“女人禍水論”來解釋官員腐敗原因了。然而,在筆者看來,這種觀點在邏輯上顯然屬于因果顛倒,把官員腐敗的根源歸結為女色的誘惑和老板的拉攏腐蝕,其結論是官員要提高自律能力,遠離女色和老板。可以說,這樣的觀點明顯把腐敗機理的標本混淆了,所開的處方必然是治標不治本。
    表面上看,在中紀委查處的大案中,95%以上都有女人的問題,各地查辦的許多官員腐敗中也都存在商人和老板主動行賄拉攏的問題。事實證明,女色、老板、賭博與官員腐敗有著極為密切的聯(lián)系,它們彼此之間促進和影響,讓一些官員在腐敗道路上越走越遠,在墮落的泥潭里越陷越深,以致不能自拔,直至走向滅亡。
    但果真女色、老板和賭博在官員腐敗中起決定性作用嗎?按照巡視組組長祁培文的“處方”行事,做到“一防老板、二防女色、三防‘黃賭毒’”就能夠避免腐敗嗎?我看未必。據(jù)我觀察,雖然女色、老板、“黃賭毒”與官員腐敗之間的相互催生關系,正如到底是雞生蛋還是蛋生雞一樣誰都無法完全說清楚,但它們卻決不是根本性因素??赡茉诤芏嗲闆r下,官員在包二奶、養(yǎng)情人甚至嫖娼時,早已開始腐敗,已經(jīng)具備了進一步腐敗墮落的本錢。但假如我們的相關制度能夠有效防止官員的“第一次出軌”,尤其是讓官員沒有權力尋租機會和空間,那么,一些官員還會想著去包二奶、養(yǎng)情人嗎?從這個意義上講,包二奶和養(yǎng)情人只能是促使官員進一步腐敗的外部因素,而決不是滋生官員腐敗的初始土壤。因此,即使官員遠離女色,由于權力受不到有效制約和監(jiān)督,在工作中可以輕而易舉地尋租權力,那么,官員們總會被其他的誘惑俘虜?shù)?。官員受到老板的腐蝕以及染上“黃賭毒”惡習,也是同樣的道理。
    歸根結底,要有效遏止官員腐敗,必須著眼于更具根本性和長效機制的制度建設,比如行政決策和執(zhí)行的透明制度、官員財產(chǎn)申報制度、零容忍的嚴格問責制度等,保證任何腐敗能夠被及時發(fā)現(xiàn)并讓腐敗官員付出巨大的違法違紀成本,得不償失。
    用“女人禍水論”、“老板腐蝕論”和“賭博墮落論”來解釋官員腐敗,是簡單化缺乏科學理性的認識傾向,不僅不能有效預防和遏止官員腐敗,而且還可能在指導思想上帶來不良影響,從根本上影響我國反腐敗工作的思路、措施和效果。因為道理很簡單,把眼光放在女色、老板和“黃賭毒”上面,必然引導我們過度關注官員的自身素質(zhì)建設和自律能力提高,忽視具有決定性作用的法律制度建設。對照一下新加坡和香港的情況,我們就不難發(fā)現(xiàn)我國內(nèi)地的反腐敗工作應該從哪里著手,從哪里下功夫了。這無疑涉及觀念的根本性轉變,而身為原中紀委常委的資深反腐專家仍堅持“女人禍水論”和“老板腐蝕論”,足以看出我國反腐敗觀念轉變的任務艱巨性和時間緊迫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