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說來,論述一學科的歷史發(fā)展,首先需要確定該學科的創(chuàng)始之年,但這在社會心理學中恰恰是一個莫衷一是的議題:有人認為,社會心理學創(chuàng)設(shè)于 1897年,這一年美國人特里普利特對“競爭”現(xiàn)象進行了全新的研究,這是社會心理學領(lǐng)域的首次實驗結(jié)果;也有人認為,社會心理學創(chuàng)設(shè)于1908年,這一年美國社會學家愛德華·羅斯和英國心理學家威廉·麥獨孤分別出版了以社會心理學命名的同名教科書;同樣也有人認為,社會心理學創(chuàng)設(shè)于1924年,這一年美國社會心理學家F.奧爾波特對群體進行系統(tǒng)研究的基礎(chǔ)上出版了《社會心理學》一書,這不僅引進了實驗,而且指出了“實驗方法對團體行為研究的革命性意義”。(墨菲:《近代心理學歷史導(dǎo)引》,商務(wù)印書館1980版,第613頁。)
確定“社會心理學創(chuàng)始之年”的困難,使我們有理由采用美國當代社會心理學家E.P.霍蘭德的“三階段理論”。1976年,他在《社會心理學的原則與方法》一書中提出,可將社會心理學的發(fā)展歷史劃分為社會哲學、社會經(jīng)驗論和社會分析學三大階段。(Hollander, E.P.Principles and methods of socialpsychology.(3rd ed.).New York:Oxford,1976.PP.32-34.)
進入80年代,我國社會心理學界相應(yīng)于這三大階段提出了將社會心理學的發(fā)展歷史劃分為孕育時期、形成時期和確立時期的觀點。我們認為,這一分期的可取之處在:它避開了確定“社會心理學創(chuàng)史之年”的難題,而將前述被視為“歷史元年”的標志僅僅視為促使現(xiàn)代社會心理學形成和確立的一系列事件中的重大事件。
第一節(jié) 社會心理學的孕育時期
這是社會心理學形成前的一個準備時期,即霍蘭德所說的社會哲學階段,其母體是從古代希臘開始一直延續(xù)到 19世紀上半葉的西歐思辨哲學。這一時期與其后的幾個時期相比,時間跨度較長,而且由于在這一時期中“社會心理學思想同一般的心理學思想的見解緊密相連,因此很難把‘純’社會心理學觀點劃分出來”,(安德列耶娃:《社會心理學》,南開大學出版社1984年版,第24頁。)但這一時期理論的系統(tǒng)化和條理化直接為后來社會心理學的各理論流派的形成提供了基礎(chǔ)。
如果說要在該時期找出和現(xiàn)代社會心理學較為接近的主題的話,那么,這一兩千年中社會哲學家們圍繞“人性”所展開的爭論算得上是“正宗”的社會心理學研究。盡管歷代哲人就這一主題談興勃發(fā)、議論萬千,其中不乏真知灼見,但基本的理論線索只有兩條:其一源于古希臘的蘇格拉底和柏拉圖,認為人性雖然不能完全擺脫生物遺傳的糾纏,但卻可以受到環(huán)境和教育的深刻影響。蘇格拉底說過:“如果善不是由于本性就是善的,豈不是由于教育而成的么?”(《古希臘羅馬哲學》,三聯(lián)書店1957年版,第166頁。)從這一觀點來看,人性及人的行為是由社會決定的。因此,柏拉圖在《理想國》中主張設(shè)計一種社會,使其中的孩子能夠由適當?shù)慕逃右赃m當?shù)乃茉?。其二源于古希臘的亞里士多德,認為社會源于人的自然本性,而人性又是由生物或本能的力量所支配的,因此,改變?nèi)说谋拘浴⒔⒗硐雵闹鲝埵菬o法實現(xiàn)的。
柏拉圖的理想主義觀點在后來的社會哲學家康德、歌德和盧梭等人的學說中繼承下來,并得到了進一步的發(fā)展。他們認為,人具有潛在的善性,使人趨向邪惡的是邪惡的社會;因此,改變?nèi)诵缘那疤嵩诟淖兩鐣_@種改變社會、改變?nèi)烁竦姆桨阁w現(xiàn)在盧梭的《愛彌爾》中,并一直延續(xù)至今,構(gòu)成了美國當代社會心理學家、新行為主義者斯金納的《超越自由與尊嚴》、《沃登第二》等一系列著作的母題。
亞里士多德同樣不乏后人。作為古代希臘哲學的集大成者,他的許多著述為當代社會心理學直接開辟了諸多研究領(lǐng)域:“現(xiàn)代社會心理學許多有關(guān)態(tài)度或勸說的研究是與亞里士多德直接聯(lián)系著的。亞里士多德將這些內(nèi)容歸入修辭學的范疇”;(威廉·S.薩哈金:《社會心理學的歷史與體系》,貴州人民出版社 1991年版,第18頁。)他在《詩學》中提出的“宣泄說”孕育了弗洛伊德的“心理動力說”,并進而影響到當代社會心理學對人類侵犯行為的研究;他在《尼考馬可倫理學》中闡釋的人類行為的交換論觀點也稱得上是現(xiàn)代交換論的濫觴;而他關(guān)于社會和人性的學說則經(jīng)圣·奧古斯丁和托馬斯·阿奎那,由馬基雅維里和霍布斯給予了進一步的發(fā)揚光大。相比而言,馬基雅維里對人性的看法比霍布斯更為悲觀,因為霍布斯相信人還可以從其困境中解脫出來;而馬基雅維里則堅信,人是無法擺脫暗殺、欺詐和背叛等墮落傾向的。他確信社會沒有道德可言,權(quán)力是至高無上的 ,“一位君主如果能夠征服并且保持那個國家的話,他所采取的手段總是被人們認為是光榮的”。(馬基雅維里:《君主論》,商務(wù)印書館1985年版,第 85~86頁。)
確定“社會心理學創(chuàng)始之年”的困難,使我們有理由采用美國當代社會心理學家E.P.霍蘭德的“三階段理論”。1976年,他在《社會心理學的原則與方法》一書中提出,可將社會心理學的發(fā)展歷史劃分為社會哲學、社會經(jīng)驗論和社會分析學三大階段。(Hollander, E.P.Principles and methods of socialpsychology.(3rd ed.).New York:Oxford,1976.PP.32-34.)
進入80年代,我國社會心理學界相應(yīng)于這三大階段提出了將社會心理學的發(fā)展歷史劃分為孕育時期、形成時期和確立時期的觀點。我們認為,這一分期的可取之處在:它避開了確定“社會心理學創(chuàng)史之年”的難題,而將前述被視為“歷史元年”的標志僅僅視為促使現(xiàn)代社會心理學形成和確立的一系列事件中的重大事件。
第一節(jié) 社會心理學的孕育時期
這是社會心理學形成前的一個準備時期,即霍蘭德所說的社會哲學階段,其母體是從古代希臘開始一直延續(xù)到 19世紀上半葉的西歐思辨哲學。這一時期與其后的幾個時期相比,時間跨度較長,而且由于在這一時期中“社會心理學思想同一般的心理學思想的見解緊密相連,因此很難把‘純’社會心理學觀點劃分出來”,(安德列耶娃:《社會心理學》,南開大學出版社1984年版,第24頁。)但這一時期理論的系統(tǒng)化和條理化直接為后來社會心理學的各理論流派的形成提供了基礎(chǔ)。
如果說要在該時期找出和現(xiàn)代社會心理學較為接近的主題的話,那么,這一兩千年中社會哲學家們圍繞“人性”所展開的爭論算得上是“正宗”的社會心理學研究。盡管歷代哲人就這一主題談興勃發(fā)、議論萬千,其中不乏真知灼見,但基本的理論線索只有兩條:其一源于古希臘的蘇格拉底和柏拉圖,認為人性雖然不能完全擺脫生物遺傳的糾纏,但卻可以受到環(huán)境和教育的深刻影響。蘇格拉底說過:“如果善不是由于本性就是善的,豈不是由于教育而成的么?”(《古希臘羅馬哲學》,三聯(lián)書店1957年版,第166頁。)從這一觀點來看,人性及人的行為是由社會決定的。因此,柏拉圖在《理想國》中主張設(shè)計一種社會,使其中的孩子能夠由適當?shù)慕逃右赃m當?shù)乃茉?。其二源于古希臘的亞里士多德,認為社會源于人的自然本性,而人性又是由生物或本能的力量所支配的,因此,改變?nèi)说谋拘浴⒔⒗硐雵闹鲝埵菬o法實現(xiàn)的。
柏拉圖的理想主義觀點在后來的社會哲學家康德、歌德和盧梭等人的學說中繼承下來,并得到了進一步的發(fā)展。他們認為,人具有潛在的善性,使人趨向邪惡的是邪惡的社會;因此,改變?nèi)诵缘那疤嵩诟淖兩鐣_@種改變社會、改變?nèi)烁竦姆桨阁w現(xiàn)在盧梭的《愛彌爾》中,并一直延續(xù)至今,構(gòu)成了美國當代社會心理學家、新行為主義者斯金納的《超越自由與尊嚴》、《沃登第二》等一系列著作的母題。
亞里士多德同樣不乏后人。作為古代希臘哲學的集大成者,他的許多著述為當代社會心理學直接開辟了諸多研究領(lǐng)域:“現(xiàn)代社會心理學許多有關(guān)態(tài)度或勸說的研究是與亞里士多德直接聯(lián)系著的。亞里士多德將這些內(nèi)容歸入修辭學的范疇”;(威廉·S.薩哈金:《社會心理學的歷史與體系》,貴州人民出版社 1991年版,第18頁。)他在《詩學》中提出的“宣泄說”孕育了弗洛伊德的“心理動力說”,并進而影響到當代社會心理學對人類侵犯行為的研究;他在《尼考馬可倫理學》中闡釋的人類行為的交換論觀點也稱得上是現(xiàn)代交換論的濫觴;而他關(guān)于社會和人性的學說則經(jīng)圣·奧古斯丁和托馬斯·阿奎那,由馬基雅維里和霍布斯給予了進一步的發(fā)揚光大。相比而言,馬基雅維里對人性的看法比霍布斯更為悲觀,因為霍布斯相信人還可以從其困境中解脫出來;而馬基雅維里則堅信,人是無法擺脫暗殺、欺詐和背叛等墮落傾向的。他確信社會沒有道德可言,權(quán)力是至高無上的 ,“一位君主如果能夠征服并且保持那個國家的話,他所采取的手段總是被人們認為是光榮的”。(馬基雅維里:《君主論》,商務(wù)印書館1985年版,第 85~8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