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藏導(dǎo)游札記之一:那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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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每一個來過的人都會留下自己最深的記憶。抑或珠峰那雄渾壯麗的美,抑或納木錯那圣潔純凈的美,抑或雅魯藏布江那蕩氣回腸的美……而于我最深的記憶,則是生長在這片神奇土地上的人們,特別是———那雙眼睛。
    在我們第三批援藏導(dǎo)游入藏后,首先組織去林芝、山南地區(qū)踩線、實習(xí)。在山南的最后一天,我們?nèi)チ说乃聫R———桑耶寺,當(dāng)天的中餐就安排在桑耶寺的露天廣場。坐車顛簸了幾個小時,加上一路忙著詢問、記錄,到了中午已是饑腸轆轆了,于是領(lǐng)了食物,在一棵小樹下便迫不及待地打開飯盒。
    吃著吃著,感覺到旁邊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我,我不禁偏過頭去……啊,那是一雙多么美麗的大眼睛,再仔細(xì)一看,原來是個七八歲的藏族小女孩,梳著兩條長辮子,一身簡樸的衣服,全身上下唯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在高原獨有的陽光下愈發(fā)顯出神采。
    出于本能的愛憐之心,我親切地呼喚她過來,可是小女孩好像有些害怕,目光里帶著猜疑和戒備。她可能也餓了吧!于是我拿出飯盒里的黃瓜遞給她,小姑娘露出淡淡的笑容,也不怕生了,用小手匆匆地接過去,又退回去躲在樹旁依舊注視著我。我想,農(nóng)村孩子大概都這樣吧。過了一會兒,我發(fā)現(xiàn)她依然在那里,用那雙明凈的眼睛觀察著我,同時也觀察著我飯盒里的食物。此時,我已經(jīng)全然吃不下了,便將盒中所有的肉塊都給了小女孩,我想她可以馬上帶回家飽餐一頓了吧!孰料,她仍然沒有挪動腳步,她的眼睛里似乎還有期待,還有渴望。我忽然明白了,是交流!于是,我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小心問她:“你叫什么名字?。俊毙」媚镄÷暬卮鸷缶臀嬷樅π叩匦α?。短暫的交流后,我們的距離明顯縮短了許多,我的話漸漸多起來,她也沒有先前那么拘謹(jǐn)了。從她的話中我得知,她家就住在桑耶寺附近的村子里,她排行老大,還有一弟一妹,家里養(yǎng)了十只羊。
    休息吃飯的時間是短暫的,我們要告別桑耶寺趕回拉薩了。小姑娘依舊站在樹旁,沒有挪步,我揮手向她道別,越走越遠(yuǎn)時,她突然向我跑過來,我的心突然一陣顫動,立刻停住了腳步。她把小手舉得老高,在我面前展開一個刻有六字真言的小掛飾。這是一個高原上的孩子送給我的最質(zhì)樸、最珍貴的禮物!我的眼睛在那一刻無法抑制地濕潤起來……我接過那枚帶著微微體溫的掛飾,戴在脖子上,擁抱了小姑娘之后便匆匆上車了。車緩緩開動,我忍不住透過車窗再一次凝視在陽光下那雙明亮的眼睛。那雙眼睛,足以表達(dá)一切———不舍、期許、渴望……那雙眼睛,足以折射一切———善良、真誠、智慧……
    車廂內(nèi),大家暢談了此次實習(xí)的感受,景色的絢麗,宗教的神秘,桑耶寺的古老……而我的眼前不時浮現(xiàn)的是那雙眼睛和眼睛里流露出的情感及交流的期盼。那雙眼睛使我油然而生一種責(zé)任,這片土地需要我們做的實在太多太多……
    援藏的半年,將使我終身難忘,特別是那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