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加拿大:談?wù)勎业睦贤忄従觽?/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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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買房之前,我們曾在一棟公寓樓里住了近三年,那是一個很大的公寓樓,離地鐵不近也不太遠(yuǎn),周圍的環(huán)境很好。樓里大約有一百多戶人家,住戶主要是退休老人及少數(shù)象我們這樣的上班族。
    那時我們剛到加拿大,舉目無親,雖然有朋友,可惜卻不在一個城市,所以幾乎沒有得到任何有效的幫助,更糟糕的事,這是一個以法語為主的城市,對我們這些絲毫沒有法語基礎(chǔ)的人來說,生活的困境可想而知。所幸在公司的幫助下,順利地找到了房子,把家安了下來。
    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學(xué)法語,可怎么學(xué)呢?一點頭緒都沒有。于是我想起了我的鄰居們,土生土長的他們應(yīng)該知道一些這方面的信息吧。于是我就坐在一樓門廳的長凳上,等鄰居經(jīng)過,不一會就進(jìn)來了一位身材瘦高,年約六旬的女士,她看見我之后,微笑地打了一聲招呼,我不知從哪來的勇氣,走上去,開始用英語向她解釋我的處境,誰知一聊之下,發(fā)現(xiàn)她居然就是一位法語教師,不過已退休好多年了。當(dāng)她得知我想學(xué)法語時,表現(xiàn)得非常高興,然后又歉意地說可惜年紀(jì)大了,不然她倒是很樂意教我法語。隨后又讓我跟她一起到她的公寓,從報紙上找有沒有這方面的廣告,結(jié)果一無所獲。末了,她把電話號碼抄在一個紙條上,交給我,并告訴我只要有不懂的問題就可以問她。這號碼其實只打過一次,因為后來我很快就找到了學(xué)校,而且老師們都很認(rèn)真負(fù)責(zé),所以倒沒有必要麻煩她。另外,平時在電梯里經(jīng)??梢杂鲆娝?,有什么問題順便也就問了。
    上面講的是奧寬夫人,一個熱心又風(fēng)趣的老太太。后來得知她的一個兒媳就中國人,難怪她對我這么友好。我發(fā)現(xiàn)凡是有中國親友的,或者曾去過中國的老外,往往對中國人沒有什么歧視,而那些從未去過中國,對中國的了解,僅限于電影,電視,報紙的人,對中國人有一種很明顯的歧視,原因是他們對真正的中國太不了解了,以為中國人,中國的城市,都象張藝謀電影里拍得那樣窮,那樣落后,以為中國人是因為窮才去吃那些果子貍。在他們的眼里,中國就是一個貧窮,落后,不文明,沒修養(yǎng),不尊重民主和法制的國家。中國人到了他們的國家,就是來搶他們的飯碗,來占他們的便宜,來淘金的。在不少人心中,中國人的地位還抵不上越南人,柬埔寨人。真是一個泱泱大國的悲哀呀!
    有幾個鄰居就是沒見過世面的這種人,其中一個意大利老頭就是這方面的代表,傲慢無禮,目中無人,在電梯里遇見我就象沒看見我這個人一樣,我主動和他打招呼,誰知他一臉得無動于衷,我還以為他有聽力障礙,誰知后來進(jìn)來另一個本地人,他很熱情地招呼那個人,我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他是裝的。從此我就再也沒和他打過招呼,如果在電梯里遇見了他,也把他當(dāng)成空氣。
    象他這樣的鄰居還不止一個,還有一個老太太,每回看見我都是一臉冰霜,我知道她是歧視我,但因為有法律的約束,她并不敢怎么樣。而且我發(fā)現(xiàn)我所遇到的所有歧視都是象這樣的,沒有任何歧視性的語言,也沒有任何挑釁性的動作。他們只是用眼神告訴你他們不歡迎你,他們不信任你。
    幸好這樣無禮的人并不多,大多數(shù)鄰居都親切有禮,樂于助人。和馬克比夫人認(rèn)識是在等車的時候,那天我象平常一樣去等車,一眼就看見候車亭坐著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體態(tài)稍胖,笑容可拘,讓人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我試著用剛學(xué)到的法語和她打招呼,她顯得很驚呀,我們就半英語,半法語的攀談起來,一聊天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住在同一個公寓樓里,她告訴了我她的門牌號和電話號碼,并一再叮囑我只要有困難就找她,千萬別客氣。
    后來我也就老實不客氣的麻煩了她無數(shù)次。小到看病找醫(yī)生,大到家庭矛盾,我都會找她聊一聊,談?wù)勑?。事實上她就象媽媽一樣給了我無數(shù)的幫助。幫我打電話找醫(yī)生,教我做地道的三明治,陪我去逛街,還有聽我傾訴煩惱憂傷,她即象媽媽又象朋友那樣始終陪在我的身邊。不斷地鼓勵我,不斷地安慰我,使我在這個陌生的國度里,不那么寂寞和孤獨。當(dāng)我寫到這時,好像有一股暖流溫暖了我的全身。
    我永遠(yuǎn)都忘不了當(dāng)我告訴她我們要搬家時,她眼中涌起的朦朦淚水,在分別時,她那緊緊地?fù)肀?,和發(fā)自內(nèi)心的祝福。時至今日,我們依然是朋友,雖然離得遠(yuǎn)了,見面不那么方便了,我們還是常常電話聯(lián)系,她也到我的新家來作過客。她總是說我是她的中國女兒,她是我的加拿大媽媽。她真的就象守護(hù)天使一樣保佑著我,謝謝你,我的路易斯媽媽。
    還有我們的大樓管理員,彼通先生,他也是幫助我們最多的人。彼通先生心地特別善良,當(dāng)他得知我們是第一次在國外生活時,對我們非常照顧。他的女兒跟我的年齡差不多大,他對待我們有時就象父親一樣。
    一次,我不小心割破了手,血從深切的刀口洶涌地往外流,怎么也止不住。我又緊張又害怕,全然沒了對策。雖然以前也割破過手指,但往往一會兒就止住了,但這次血好象跟本沒有停下來的征兆。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打電話給他,請他過來幫忙。不一會兒,他就上來了,隨身還帶了一個小急救箱。他細(xì)細(xì)地檢查了傷口,然后用酒精消毒,最后用繃帶包扎起來。過程中他不斷地安慰我,讓我別擔(dān)心,果然,慢慢地,血止住了,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這才想起來謝謝他。他笑著說別客氣,就收起東西離開了,到了門口,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問我我的手影響不影響做飯,要不他順便多做一點吃的送來,我慌忙拒絕,聲稱已經(jīng)吃過了,他也就不再堅持,走到門口還一再叮囑我,只要有問題就通知他。真是把我感動得不知說啥好。
    后來知道他愛吃中國菜,我就在燒菜時多燒一點給他送去,他對我燒的菜常常贊不絕口,作為回報,他也會給我們送一點他燒的菜,當(dāng)然也是很好吃的啦。一來二去,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在我們搬家的時候,他還特意送給我們兩幅他畫的油畫作為留念?,F(xiàn)在我們就把兩幅畫掛在客廳的墻上,每每看了這兩幅畫就讓我想起他那如父愛般的溫暖和關(gu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