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的《離騷》教學輔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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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楚辭
    楚辭是公元前四至三世紀之間由楚國屈原等人在民間歌謠基礎上進行加工,創(chuàng)造而成的一種新的詩歌形式。因作品都是“書楚語,作楚聲,記楚地,名楚物”故漢代人把這種文體稱為“楚辭”,后世又稱“騷體”。
    二、屈原
    名平,楚國貴族。早年受楚懷王信任,官左徒,曾為懷王草擬楚國憲令。因主張舉賢授能,修明法度,聯(lián)齊抗秦;受到當時貴族政治集團的讒害,被懷王疏遠。后郁郁而投汩羅江而死。他是楚辭的開創(chuàng)者,也是楚辭的主要作者。
    三、作品分析:《離騷》
    《離騷》除上面講的《詩經(jīng)》,我國古典詩歌的兩大典范,兩面旗幟的另一種就是楚辭。它是在《詩經(jīng)》之后,在我國南方地區(qū)產(chǎn)生的一種比《詩經(jīng)》更富有個性,充滿激情和想象力的詩體。屈原是楚辭體詩歌的創(chuàng)始人,他的《離騷》更是楚辭的代表作品。我國文學“風”“騷”交稱,“騷”就指的是《離騷》,代表了楚辭。
    《離騷》是卓絕古今的一篇宏偉壯麗的政治抒情詩,全詩三百七十三句,二千四百多字,篇幅的宏闊是我國古典詩歌中少見的,而它的內(nèi)涵和藝術魅力更是震古爍今,不朽于文壇。
    詩題“離騷”二字有多種理解,一般認為:離者,離別也;騷者,憂愁也。就是離別的憂愁。司馬遷說:“《離騷》者,猶離憂也”。班固信認為“離”是遭受,“騷”是憂愁。游國恩先生則認為“離騷”是楚曲名,屈原是以楚地的古歌曲為篇名的。這幾種說法是代表的理解,也可以說是最有說服力的。對于寫作的時代,有人認為是屈原前期楚懷王當朝時作,也有人認為是在頃襄王朝屈原再放江南時作。不管怎樣,能肯定的是作品寫于屈原被楚王疏遠流放的過程中,屈原由原來受楚王賞識重用,可以施行自己的政治理想,到因讒言被流放,報國無門,其中是有滿腔憂憤的,這和詩題聯(lián)系起來,前面的兩種解釋都可以。
    在這種寫作背景下,貫穿于《離騷》長詩中的“情”,即司馬遷所說的“怨”情,更確切的說是一股忠怨之情。忠怨之情是全詩的一條主線,而從全詩的結構上看,則可以分為兩大層次,即從開篇到“豈余心之可懲”,是全詩的前半部分,這一部分主要寫詩人矢志報國,高潔自守所遇到的矛盾和不公正的待遇,充分表現(xiàn)了抒情主人公與楚國黑暗現(xiàn)實的沖突;從女*的責難,即“女之嬋媛兮,申詈予”至篇末,則主要寫詩人遭讒被疏以后,繼續(xù)求索的精神和所引動的內(nèi)心沖突,以及最后的抉擇。前半部分主要是詩人現(xiàn)實生活的經(jīng)歷,后半部分表現(xiàn)詩人內(nèi)心世界的沖突,表現(xiàn)一個苦悶的靈魂,上天下地的求索精神。
    首先看《離騷》的前半部分。
    開端以十分莊重而自矜的口吻追述了自己的先祖、家世,即高貴的出身,以及自己奇異的生辰和美名。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攝提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视[揆余初度兮,肇錫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
    “高陽”是古顓頊帝的稱號,在傳說中楚國的先祖是五帝中的顓頊。顓頊的子孫后裔中,有一個名叫熊繹的,周成王時受封于楚。春秋時期楚武王熊通的兒子瑕,封于楚境屈地,因以地名為氏。后來姓氏不分,故出現(xiàn)了姓屈一支。屈原上溯先世,乃與楚王同宗,其意思在說明他對于楚國的存亡,對于存君興國負有義不容辭的責任。接著他又敘寫了自己生辰的奇異,他出生在寅年寅月寅日,是很巧合的一個日子。這也是為了表現(xiàn)自己的不同凡人,尊貴的出身,又寫父親加予的美名,來表現(xiàn)自己的性格、理想和靈性。這起始的八句感情肅穆、含蓄深沉,為他一生的自尊自愛自重定下基調(diào),也為全詩結構了框架。
    接著,詩人表白自己的品德、才能。并以十分急迫的心情表達了自己獻身君國的愿望:
    紛吾既有此內(nèi)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汩余若將不及兮,恐年歲之不吾與。朝搴之木蘭兮,夕攬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管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
    詩人說他既有先天賦予的華盛美質,又注意加強修養(yǎng),增長才能。但他十分焦慮,一方面擔心時光飛馳,自己為國家做不成事業(yè),又擔心楚國守舊因循,使政治不能革新。兩個“恐”字表達了詩人為祖國前途而擔憂的心情,于是他勸告楚王:
    不撫壯而棄*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導夫先路。
    勸告楚王珍惜年華,丟棄*惡的行為,改變守舊的態(tài)度,在他和其他賢臣的幫助下,像騎上駿馬一樣,使楚國得到振興。他還列舉歷的歷代興亡的事例,并表示決不怕艱難險阻,要幫助楚王做一位楚國的中興之主。但詩人這一片為這的赤忠之心,并沒有得到應有的理解和支持,相反因而觸犯了守舊貴族的利益,招來了接踵的迫害和打擊,楚王也因聽信讒言而不再信任他。甚至他為實現(xiàn)理想而苦心培植的人才也變質了。當詩人回顧這些時便抑止不住滿腔憤怒的感情,對腐朽勢力進行猛烈抨擊。他痛斥貴族小人們,大膽地指責楚王反復無常,不可依靠。最后詩人用堅持理想、絕不妥協(xié)的誓言結束了對這一段政治生活的反思:
    民生各有所樂兮,余獨好修以為常;雖體解吾猶未變兮,豈余心之可懲!
    但黑暗的現(xiàn)實與詩人愛國理想的不可實現(xiàn)構成了沖突。詩人于是感到苦悶、孤獨、憤懣,以至強烈的失望,從而將詩人由現(xiàn)實逼入幻境?!奥仿湫捱h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由此詩歌轉入第二部分。
    與常人一樣,在失敗的極端痛苦中,詩人的內(nèi)心矛盾也激烈異常。在自己的理想不被理解,且慘遭迫害的情況下,還應不應該堅持自己的處世原則和生活態(tài)度?詩人通過女、巫咸、靈氛這些虛構人物,以及他們的勸說,把自己的內(nèi)心沖突和抉擇形象化了,從而向我們展示出了一個經(jīng)過煉獄的考驗,而更加潔白無瑕的偉大靈魂。
    女用歷的悲劇來規(guī)勸他,勸他放棄執(zhí)守,與世浮沉。但詩人重溫了夏、商、周歷代的興亡史,并以壯烈的心情回顧了前朝那些為正義而斗爭者的命運。這種再認識增強了他原有的信仰和信念,同時更激發(fā)了他繼續(xù)奮斗的勇氣和寧死不悔的壯烈胸懷。戰(zhàn)勝了世俗的誘惑,使內(nèi)心世界暫時平衡。于是他在新的認識的基礎上,滿懷激情地進行新的“求索”。詩篇又展現(xiàn)了一個再生的靈魂為實現(xiàn)理想而頑強追求的動人情景。他不顧天高路遠,駕飛龍,歷昆侖,渡白水,登閬風,游春宮,上叩天門,下求佚女,他要尋求再次獻身祖國事業(yè)的機會。但黑暗的現(xiàn)實使他再次遭受戲弄,結果以困頓、失望而告終。詩人完全陷入到絕望的悲哀之中。
    在這種深度的絕望之中,必然要尋求別一種出路。那就是去國遠逝,去求得個人的安全和前途,這一條路無論從詩人當時的處境還是“楚材晉用”的時代風習上來看,都是無可非議的。于是另一個虛構人物靈氛再占卜后告訴他楚國已無出路可言,勸他離開楚國,去尋求自己的未來。“思九州之博大兮,豈唯是有女?”“何所獨無茅草兮,爾何懷乎故宇?”但做出這樣的抉擇對詩人來說畢竟太重大了,他猶豫不決(欲從靈氛之吉占兮,心猶豫而狐疑。)于是又出現(xiàn)了巫咸的勸說,巫咸同樣勸他出走,而且從歷賢才遇明君的事例啟發(fā)他趁年華未晚而及時成行。這些勸告其實是詩人內(nèi)心斗爭的形象化。詩人假設姑且聽從勸告,決心去國遠游,可是當他駕飛龍,乘瑤車,奏《九歌》,舞《韶》舞,在天空翱翔行進的時候,忽然看到自己的故鄉(xiāng)楚國。詩人深沉的愛國情志再次占了上風,“仆夫悲余馬懷兮,蜷局顧而不行”,詩人終于還是留了下來。這樣詩人又從幻想被逼入現(xiàn)實,悲劇性的沖突,不可逆轉地引導出悲劇的結局。他熱愛楚國,但楚王誤解他,楚國的群小迫害他;他想離開楚國,又與他深厚的愛國情感不能相容。最后他只能用生命來殉他的理想了。
    讀《離騷》會使人感到驚心動魄,使人仰之彌高,是因為它有著深厚的美學內(nèi)涵。詩中抒情主人公莊嚴而偉大的思想具有無比光輝的崇高美。抒情主人公有著美政思想,深厚的愛國主義激情,莊嚴的歷史使命感,以及悲壯的獻身精神,構成了無比崇高的美的人格和光輝耀目的美的形象。詩人悲劇的一生以及抗爭后的悲劇結局使全詩具有慷慨激昂的悲壯之美。
    在藝術表現(xiàn)手段上,詩人營造了神話世界,往往用香草美人來表現(xiàn)自己的思想情感。詩人從古代流傳著的大量神話傳說中,汲取豐富的形象,然后通過奔放不羈的想象,把它們組織在一起,構成層出不窮的生動情節(jié)和美麗畫面。詩人描寫三次升天遨游,虛實交織,自由想象,神奇大膽。詩人還讓眾多歷史人物紛紛出場,歷的先賢圣哲,成了詩人的觀照對象,歷代的興亡之理成了詩人對現(xiàn)實裁判的尺度。更令人感到奇異而絢麗多彩的是詩人所創(chuàng)造的“香草美人”世界,詩中涉及的香花美草就有幾十種,五彩繽紛,鮮麗奪目,它們是詩人內(nèi)心世界的外化,是世上美好事物的具象化。這些絕美的意象使我們感受到詩人品德之潔美,如睹崇高圣潔之姿,如聞道德之芳香。
    總之,《離騷》把熾烈的感情與奇麗的超現(xiàn)實想象結合,把對現(xiàn)實的批判與歷史的反思相結合,結構出一個無比恢宏壯麗的抒情體系,它是我國詩的奇異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