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風情:山東兗州民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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兗州待客風俗漫談
    兗州地處孔孟之鄉(xiāng),乃“和圣”柳下惠故里和魯王府所在地,自古以來,生活在兗州這方土地的人們,性情質(zhì)樸,正直端莊,講究禮儀,待人誠信。這些優(yōu)良品德,值得后人弘揚。
    兗州地區(qū)的待客風俗,深受儒家文化影響,又在潛移默化中形成了自己的“規(guī)矩”。下面略舉數(shù)種,便略見一斑。
    一、“請上座”與“敬酒”。貴客臨門,盛情款待,置酒備筵,風俗大同小異。而兗州的“上座”,在農(nóng)村則以堂屋八仙桌東首為上、西為下;在城市賓(飯)館,則以正對門的左側(cè)為上、右側(cè)為下,中間是主陪人座,以便讓酒。每輪敬酒必成雙,以求“兩好”,今天的話叫“雙贏”。俗語云“孔孟之鄉(xiāng),喝酒成雙”,正謂此也。主陪者開始先敬客人六杯酒,象征六六大順。然后,其他人再向客人敬酒,逐一交流感情。酒至半酣,言語投機,感情共鳴,同飲同干;宴到尾聲,共同舉懷,以示“全家福”,酒罷用飯,盡歡而散。這里有一點尤為重要,不論宴會多晚,客人不說“飲好了,用飯吧”,主人絕不能停止勸酒,否則便是“失禮”。
    二、“貴婿優(yōu)先”與“閨女靠邊”。新女婿婚后頭一次拜見岳你岳母,在兗州地區(qū)倍受“尊榮”。不論是丈母爹、丈母娘,還是舅哥、舅弟、“連襟”兄,必讓新女婿上座新女婿也必然遜讓一番,再“當仁不讓”地坐上首。而閨女(新娘子)一般無緣入席,多在廚房里幫忙,這絕非輕視婦女,因為這里“尊婿”之道,再加上女人一般不好酒,只有讓大老爺們悠哉樂哉地“暈”一番了。當然,新女婿受到第一次“優(yōu)待”后,再到丈母娘家去,可別傻乎乎地坐上座了,要讓岳低父或舅兄坐上首,不然,那就是“二百五”,半吊子“,不懂事了。飲酒的規(guī)矩如前面所述,“貴婿”先要表示“喝好了,吃飯吧”,酒才不再斟,不然,岳父家人會一直“敬”下去。筆者由于在外當兵多年,回家頭次登丈母娘家的門,便鬧過笑話。我還認為長輩們不說不喝,咱要表示尊敬地一直喝下去,結(jié)果把舅父、姨父、舅兄們“灌”了個暈天乇地,若不是丈母娘暗中提醒非得“撂”倒幾個不可,那就丟人嘍??梢娺@“敬酒”規(guī)矩有利也有弊。
    三、“女人酒宴,男人別摻合“。喜劇大師卓別林有一則笑話,說是房內(nèi)有五只蒼蠅,別人問他能不能分出公母,卓別林答曰“能”,并指出二只飛落鏡子上的是母,而三只落在酒杯上的是公,皆因為女人愛打扮,男人愛喝酒也。其實,喝酒并非男人“專利”,在兗州,有種專供婦女參加的酒宴——“吃喜面”。即女人生孩子后第九或第十一天,娘家人——嬸、嫂們看望坐月子的閨女時而專設的筵席。雖然,吃喜面的風俗各地都有,但在兗州卻十分講究,基本是一律的婦女現(xiàn)場參加,男爺們是不能“偎邊”的。當然有幾個“鼻涕客”半大小子也無傷大雅,但成年男子絕對別“摻合”進來,否則,會讓人笑掉大牙。
    兗州的待客風俗很多,以對待客人或親友真誠、恭敬、周到、熱情為宗旨。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社會的進步,一些陳規(guī)陋習逐漸摒棄,但兗州人待客的好傳統(tǒng)、好品德也不斷得到遵循和繼承。兗州人“端信、尚賢、崇善、兼容”傳統(tǒng)美德正不斷得到發(fā)揚光大。
    兗州城語言舉隅
    兗州城東西長不到五里,東到金口壩才七里。這一距離在語音上卻有不同。
    叔:金口壩一帶讀叔為shu(陰平)
    城西關(guān)一帶讀叔為shu(上聲)
    這是在語音上,另外在呼語上也有不同。
    金口壩一帶稱父親為嗲dia(上聲)
    城西關(guān)一帶稱父親為爹die(陰平)
    按:中國古代稱父親為爹,如京劇中說白稱“爹爹”,雙音疊詞;或“老爹”,前加修飾定語。他如元曲、明清小說均可找到例證。
    閑話兗州
    一
    很多的人,把兗州都念著袞州,這一“滾”,就滾得沒了文化。
    真正沒文化的還是兗州人,我就是其中的一個。
    那年,十三歲,第一次隨父親去兗州。誰知道這個有著很多地排車和洋車的地方,就叫兗州呢。父親說,今天,我領(lǐng)你進城看看。進了城,就叫城里。
    當時,對城里的印象是小和尚下了山的印象:城里的老虎,比我們村的老虎臉白,穿得也干凈,從旁邊走過去,還能聞到雪花膏的香味,這香味兒,隔開了一個農(nóng)村孩子和城市人的心理距離,也喚起了一個少年朦朧而不確定的意識。
    知道自己和兗州有關(guān)是在上四年級的時候,老師把一封信交給我,讓我?guī)Щ丶胰ソo父母,從信封上,我看到了“山東省兗州縣道溝公社巨王林村華家街”,其它的字,都還認識,就是這個上下結(jié)構(gòu)的六兄,我念成了滾。老師一聽就說,滾,那叫鹽,兗州的兗。還滾呢。快滾回家吧!
    從此,我知道,這個被人誤讀作“滾”的字,念“兗”。這個兗,在字典里僅做為地名使用,而且,自己就是兗州這地方的人。
    我是兗州人嗎?
    不是兗州人——兗州人,指的是兗州城里的人。
    我不是兗州人嗎?
    不是兗州人我又是那兒的人呢?
    你是是兗州人,是兗州的鄉(xiāng)下人。管戶口的雜種這樣說我。
    兗州是什么?兗州在我的意識里也是城里,城里才叫兗州,城里抹著香噴噴的白漿糊的人,才是兗州人,而自己確實是兗州的鄉(xiāng)下人。
    二
    兗州人最愛講的故事是毛主席和鄧小平。毛主席說,唔,兗州,兗州有隋塔。
    兗州的塔叫興隆塔,毛主席說得很對,塔是隋代建筑,歷盡風雨幾千年,炮火連天幾十年的興隆塔,至今完好挺拔。
    當年,兗州沒有什么高層建筑,兗州的空氣也沒有污染,站在塔頂上,往北看,泰山山脈連綿,像一條綠色巨龍,直奔東邊大海舞去;南看嶧山峰頂,白云圍繞,氣象萬千;西看運河,如一條白色綬帶貫穿南北,近看塔下,泗河由東向西而來,在塔東向南輕輕調(diào)頭,繞塔而行,直奔西南的微山湖而去,波光鱗鱗,祥瑞千條,兩岸白楊挺拔,綠柳依依,又有鷺絲水鳥,時常徘徊塔前河灘,當真人間美境!
    兗州的老人們說,兗州四周的土地是世界上最厚實的土地,幾千年來,再旱再澇,其它地方顆粒不收,但兗州總能收獲一季的莊稼,麥子淹了點玉米,玉米淹了種蕎麥,蕎麥旱死了點綠豆,準不會讓人一年無獲。
    興隆塔所“鎮(zhèn)”的是一鰲魚,此魚眨眨眼就會鬧地震;此魚擺擺尾,便會江河無界,世界一片汪洋;要是這個鰲魚不小心翻個身,那就天塌地陷,日月無光。
    所以,毛主席對這個隋塔很重視。
    鄧小平來過兗州兩次還是三次,老百姓記不住了。老百姓記住的是在兗州火車站。在兗州火車站,鄧小平問,兗州的領(lǐng)導同志來了沒有?結(jié)果,兗州的領(lǐng)導被警衛(wèi)隔在了外邊,里邊,是濟寧市的領(lǐng)導。
    鄧大人問,不是兗州管著濟寧嗎?你們來干什么?我要見見兗州市的同志。
    大家給他匯報,說是濟寧管兗州,鄧小平同志聽了說,唔,濟寧管兗州,濟寧……兗州……唔,歷,都是兗州管著濟寧吶。
    三
    兗州確實管過濟寧、鄒縣、曲阜,當然還有寧陽什么的。鄧小平說得沒錯。
    《尚書·禹貢》最早記載了兗州。
    兗州,是大禹治水以后,劃分九州之時而有了名堂。但還有說從黃帝時就“方制九州,列為萬國?!眱贾莸摹皟肌笔鞘裁匆馑寄??一說,“兗,端也,信也?!币簿褪菍崒嵲谠诘囊馑?。
    兗州,在漢代時,管著八郡百縣,比現(xiàn)在濟寧地區(qū)的地盤都大,在兗州當官的,是二品級別,標準的省部級衙門。
    當時漢代有十三個兗州一樣的刺史州部,如此說,比現(xiàn)在的省委權(quán)限都大,刺史這個官,可是又管軍又管民,是和封王們對抗的主要力量。
    這也是兗州老人們最津津樂道的話題。
    “州”這個詞也很厲害:“水中可居者曰州”,指很廣闊的地方,四周都是水,中間者才叫州。這個州,就是現(xiàn)在五大洲的“洲”的意思。古人逐水而居,最是會生活和享受的,他們看中了這個地方,才能叫這個地方為州,看不中的,還不定亂叫個什么名字呢。比如說“日本”。日本,能是個好名?
    兗州人驕傲的還不僅僅是地名好,不僅僅是皇天厚土旱澇保收,還有水好。兗州的水,是魯西南的水,這沒二話。小時候進兗州城,見一老頭趕著牛車,拉兩個大木桶,父親就告訴我,這是賣水的。
    水也能賣?當時覺得這事怪怪的。
    兗州確實有賣水的,雖然兗州城里有很多條小河,當時的小河也沒污染,很清很綠,有不少人家就用河里的水洗衣做飯,但生活講究的人家,茶館,飯館,都買水喝,買的水也不遠,是城東金口壩的泗河水。
    兗州火車站下,就曾掛一招牌:純泗河水烹茶。
    兗州境內(nèi)有泗河——泗水流、汴水流,流到瓜洲古渡頭,吳山點點愁的泗河、有汴府河、白馬河、南泉河四大水河。
    這是有名的河,沒有名的河,太多了。我小時候,就曾到小泥河里去摸過魚,到東大溝洗過澡,這些都是沒名的小河,當時有魚有蝦,現(xiàn)在,全被推平了。
    兗州還有幾條地下河,別的不知道,兗州城南有一條東北西南的大河,卻是大有名堂。上個世紀的五十年代,蘇聯(lián)來專家在我們村后邊開礦,打下去一百多米深,上來的全是沙,唿一下子,整個井就報廢了,連設備也沒打撈上來。現(xiàn)在,那兒只剩個大井筒子,深不見底,里邊,有一種紅眼的蛤蟆,很是嚇人。老人們說,這種蛤蟆就是地下河里的,吃人。
    1981年,國家派人來進行資源調(diào)查證實:兗州地下水流向是由東北自西南,含水二至三層,沙層厚度為二十多米,估計儲水量為19.25億立方米。
    兗州的水也很有脾氣,當年,孔子就是站在兗州興隆塔的東邊悟出來: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孔老夫子的家,緊靠著沂河,沂河河寬而水平,特別適合光腚孩子在里邊洗澡,所以,孔子才覺得領(lǐng)著幾個人去洗個澡,唱個歌,回來的路上再拔人家的幾個蘿卜吃,是很好的一種生活。但他見到泗河時,就覺得水流湍急,吼吼有聲,才顯出不舍晝夜的急促。
    這種急促也使兗州人的脾氣里,寬厚實在之余,也多了幾分強硬和慌亂。
    四
    兗州人說話,比起吳越之地的燕語鶯聲來,顯得嗓門粗大,又夯又石;比起東北人的直爽和準確,又顯得后音太重,詞語也太沒有余地。老百姓說,說句話,就要砸一個坑。
    整個的一個擰吊別筋認死理。
    兗州人做生意,最煩討價還價,一律一口價?!皾鷮幹莸馁I賣攔腰砍”,而在兗州,你降個百分之十,賣東西的就跟你急。
    請朋友們注意,您和兗州人交往,千萬別說兗州孬,誰說兗州長孬兗州人跟誰急。
    兗州人天生的本土意識強。
    古代的兗州,“家家自以為顏路,人人自以為求由,人皆知讀圣賢書,文質(zhì)彬彬乎過人,弦誦洋洋乎盈耳”,孔子的七十二賢當中,第一大弟子顏回就是兗州人,他家陋得,*時改為紅旗一村,現(xiàn)在叫三官廟。比顏回早一點的一個叫柳下惠的人,坐懷不亂,美女夜入其懷而不*,千百年被人們或佩服或嫉妒,或不屑,或懷疑,但他之所以被人們議論著、評點著,就在于他的這個性格和為人。
    《孟子》中說,柳下惠這個人“不羞污君”。換成現(xiàn)代漢語就是:不嫌當官的混蛋。他自己則是不因為官小而辭職不干,總是盡力去做事的人,人家不理解他,他也不怨恨什么,“遺失而不怨,厄窮而不憫,與鄉(xiāng)人過,悠悠然不忍去也”。
    于是,一向看不起人的孟子也由衷地贊嘆:“柳下惠,圣之和者?!?BR>    嘿,看看,至圣孔子,亞圣孟子,和圣,則是柳家的這個大兒子。
    其實,柳下惠姓展,他家住柳下邑。柳下邑在兗州。
    柳下惠的性格影響了兗州人的性格幾千年,到今天,兗州人堆里,很少能找出幾個當大官的來。兗州城里的人,混個副科級就很滿足。兗州鄉(xiāng)下的老百姓,能吃上公家飯就又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