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描淡寫 到德國買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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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床,開窗開門,任鳥兒穿堂,春風蕩漾。
    打開冰箱,空空;打開倉房,空空。于是,提起菜籃,開車東行——德國買菜去。
    開著小小的車,跑著窄窄的路,左穿右拐,幾分鐘后就甩開小城,駛進自然。
    城外的自然,才是淋漓的春天。
    極目盡處是潤鈍的沃日山巒,青峰綠谷,撐開春日的天。淡淡的天色軟軟地藍著,一由天下的連翹金黃了四野,木樨銀白了枝頭,桃花羞紅了媚眼,梨花舞亂了春情。群鳥亮開歌喉,清脆細碎;輕風攜香裹暖,嫩如少女鼻息。我由著春的纖手挽住我的情思,隨著愛德蒙的歌,夢進春日里。
    有清亮的水聲撞碎了我的情致風懷,有亂濺的水花燃亮了我的迷離眼眸,啊,車已駛過德法之間的一帶疆界萊茵河,我們進了德國——15分鐘后。
    這,就是歐洲,穿疆過界,無疆無界。
    德國,春天別樣,春色大異。樹老了,草怒了,花野了,藤蔓了,河荒了,鳥健了。德國,依然四野凄蠻,氣派雄健偉岸。不似法國柔美柔媚,人力天然。
    這,就是歐洲,各守各界,各演各色。
    我買菜,是在德國小鎮(zhèn)的小農(nóng)場。400多年來,它歲歲日日散漫地守在路邊。幾百年的圣母像慈愛地立在門口,享著春天;蒼老的古井靜靜地“嘀嗒嘀嗒”滴著細流,數(shù)著一如中世紀的天光。老敗的木橋廖然地搭連河畔,繞房的河內(nèi),蘆葦戲水,溪流淺淺,小草連畔。農(nóng)家的土豆?jié)L圓地躲在檐下,任我挑撿;春日的小蔥驕傲地沐浴春陽,朝我招手弄眼。剪它一籃郁金香,采它一束黃水仙。春天,美進菜園內(nèi),飄進花叢間。
    這,就是歐洲,古得詩情,樸得泥土。
    填滿菜籃后,看看天色還早。和愛德蒙攜手,踩著松松的泥土,踏著茸茸的春草,漫步到鄰近的小村鎮(zhèn)。古然困倦的城墻靜默地迎我們進村,街靜,房靜,人靜,神靜。巧巧的葡萄新葉悄悄地探出頭,順著古藤,綴滿石墻,兩只蝴蝶上下旋轉(zhuǎn)在風里,然后輕踩新綠,扇動薄翼,探試春光。叫一杯咖啡,坐在百年野李樹下,夕陽俏繞,抖落一樹粉色飛櫻,呷一口咖啡,曬一臉陽光,想想我的文章。
    這,就是歐洲,閑在小鎮(zhèn),挽住每一存春光,在每一個眼神的不經(jīng)意間。
    所以,歐洲有巴黎,有羅馬,有倫敦,有維也納,他們偉大,輝煌,神密,莊嚴,他們卻燦爛地少了小鎮(zhèn)的情韻和田園。
    所以,大象無形,小鎮(zhèn)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