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家,因在外國感悟了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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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北京女孩子,卻在2000年中經(jīng)歷了一次生死的感悟。
    2000年3月,在國內(nèi)的一浪接一浪的出國潮中我成為了眾多留學生中的一員,帶著些茫然,懷著些興奮來到德國留學。說來也奇怪,我并沒有那些太多的離鄉(xiāng)愁緒,反而是歐洲國家的異國風情讓我心曠神怡。
    也許是適應能力強的緣故,我很快在自己的快樂心境中找到了在德國學習、生活的節(jié)奏,一切變得有序起來。
    一個學期的生活飛快地度過,盼望已久的暑假就要來臨。按照計劃準備利用假期回北京看望父母,父親的身體一直是我所擔心的……
    這一生中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天,2000年7月11日!
    定好了回國的機票,我和男友一起騎車打算回學校。這是一個艷陽高照的日子,一切都格外的美好,路旁綠草如茵,柳枝也如我當時的心情輕逸地飄蕩著,就要回家了,還有三天!
    不幸的事就這樣突然降臨到我身上。
    一輛大貨車從我身邊急馳而過,由于貨車速度過快,車身蹭擊頭部引起大出血,當時我就不省人事,生命處于危急狀態(tài)。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一切都是后來男友慢慢告訴我的。原來人的生命如此的脆弱,甚至來不及感到恐懼,干到脆弱。由于搶救及時,經(jīng)過五個小時的開顱手術(shù),我被送到特護病房。渾身上下插滿了各種管子,整個人沒有心智、沒有思維,處于完全昏迷狀態(tài)。
    無助!也許能形容當時情景的詞語只有無助了。醫(yī)生們誰也說不清我的生命將走向怎樣的軌跡,或者就此停止。
    17天,我整整昏迷了17天!在人的一生中這17天實在是太短暫,短暫得讓人們無從計數(shù)。然而,對于我來說卻是那么重要,它讓我感悟著生命。
    一個中國的女留學生,異國他鄉(xiāng)、語言不通,沒有醫(yī)療費,甚至沒有保險金。由于就要回國探親,為了能節(jié)省一點微不足道的費用,在出車禍的三天前我取消了在德國的人身保險……這也就意味著在德國發(fā)生車禍的一切醫(yī)療費用都將由自己承擔。單單手術(shù)費一項就要人民幣約80萬元!在國內(nèi)我的父母是普通教師,這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北京的父母沒能按時等來他們要回國的女兒,等到的只是我在德國出車禍的消息。父親的嘆息、母親的淚水,親人相隔著千山萬水,此時才真地干到時空相離,愛莫能助……
    是的,生命就是這么脆弱,經(jīng)不起一絲的風雨。好在我所處的城市——德國AACHEN里有很多熱心的中國人,大使館的工作人員也在百忙之中看望我;中國學生會主席號召大家伸出關(guān)愛之手,幫助我早日康復;大家輪流來看我,和我說話,刺激我的思維;還有不少中國同學給我做他們的家鄉(xiāng)小吃,幫我會議家鄉(xiāng)的事情;市里所在的一家中國旅行社也四處為我奔走呼吁;德國境外的中文報紙都報道了我的事情;國內(nèi)的朋友、同學也為我各盡所能,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隨時和國內(nèi)保持著聯(lián)系。所有身在海外的留學生雖然生活狀態(tài)不同,卻都保持著一顆共同的心,就算遠離自己的國土,遠離自己的家,但誰也不會忘記我們來自中國。
    經(jīng)過17天的昏迷,我奇跡般地逐漸清醒了,這是個生命的奇跡。
    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在德國這幾個月的生活幾乎成了空白。
    剛清醒的時候意識尚處在懵懵階段,一直以為身在北京,看到外國人也知道和他們說英語(可憐的我這四個月的德語全都忘光了,連英語也大不如從前了)。
    后來的意識在一步步恢復之中,從簡單的語言功能開始恢復,眼睛、嘴唇、手臂、腿部、身體的功能在慢慢好轉(zhuǎn),同時還有很多熱心的朋友來看我,更為欣喜的是,我花費的昂貴的醫(yī)療費用也在各界人士的努力下,由德國社會部出資,得到了妥善的解決。
    由于年輕、生命力強我恢復得很快,這一點讓周圍所有的人都感到吃驚也格外欣喜,出院后我又到BONN的康復醫(yī)院接受了一個月的治療,體能上也有了明顯提高。生活漸漸恢復了平靜,一切的一切……
    10月初我基本恢復了健康,但由于簽證的文體,于12月初才回到北京。剛到家的感覺是興奮的,也有些許的辛酸,同時感悟到生命的脆弱與堅韌。
    2000年就這樣過去了,帶走了整整一個世紀的風雨,在春節(jié)就要來臨的時候,我竟然希望所有的留學生都能回到自己的親人身邊……就當這是個最美好的愿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