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女孩的心靈軌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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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五,翻不回的日子
    現(xiàn)在是2004年10月4日9點28分。windows自帶的時鐘可以一年一年調(diào)回到以前的日期,于是我一年一年地翻,翻到了2003年 10月4日,我不記得那天我做過了什么,甚至不記得那個階段我大概做了些什么,我就去翻我的日記本,那個時候的日記記在紙上,通常不寫日期的。原來那些日子,那些記憶都翻不回了。
    我去infoweb看過才找到,去年的今天是個星期六,剛剛開學肯定不忙,我一定在家里做好吃的,或者是看電視上網(wǎng),以為那就是我一輩子溫馨的小窩。2003年,一個需要保護的小女生,向往安逸的生活,為自己選了一條錯誤的路。課程拿得還不錯,只是從來沒有思考過任何事情。
    再翻回去,2002年的10月4日,我記得,那是我迷茫,痛苦的一個秋天。課程變難,天氣不好,身邊沒有人照顧,想家,無奈……那時候國內(nèi)有一個人那么牽掛我在乎我,我卻到底辜負了他。我現(xiàn)在回憶起來那無奈的滋味,還是感覺得到痛……
    2001年10月4日,在溫哥華,陽光燦爛,天氣好像開始變得多雨,買了第一件很Canadian的東西,Columbia的外套,住在爸爸的朋友家,拼命想找老外說英語,天天有人帶我去吃生蠔,還逛街,慢慢熟悉周圍的環(huán)境,周圍都是中國人,覺得原來加拿大就那么回事吧!漸漸開始喜歡、適應的時候,卻沒有被UBC錄取。那時候是陽光少女,憧憬愛情,對一切都有熱情,一個月后一個人收拾東西就上了飛機,雖然也是加拿大,卻是一個我完全沒法預知的世界。傻乎乎的,不知道害怕。
    2000年10月4日,是個星期三,應該放十一長假回沈陽了吧!大二剛剛開學,我已經(jīng)徹底地決定放棄國內(nèi)的大學生活,應該在瘋狂準備托福。
    1999年10月4日,我進了遼師,覺得是天塌下來了。大病初愈,掉了20斤,沒人樣。軍訓沒有參加,所以不確定這個時候我到底到了學校沒有。寢室初管理不嚴,我掛了一個上面有藍天白云的簾子,包住我的小破床四周,寢室里的人都認為我寡言少語,怪人一個。
    1998年10月4日,高三,有純潔簡單叛逆的傻傻的愛情,那段日子好像不灰色,不過他的色彩現(xiàn)在也那么模糊了,夢里都見不了。
    1981年10月4日,媽媽應該是期盼,害怕,欣喜,百感交集,不知道就要降生的我到底是個什么模樣,媽媽肯定沒想到今天我成了這個樣子,我到底是不是按他們的設想一天天長大的呢?
    2004年10月4日,我什么也沒做,沒有上課,去了一趟chinatown,吃了河粉,買了豆?jié){,陪朋友聊聊天……我還是憧憬將來的,但我知道日歷翻得回,但是過去的日子找不回了。不管過去有多少傷痕,多少遺憾,多少甜蜜,多少年少輕狂,日子都在繼續(xù)。
    2005年的10月4日,我會在哪里呢?
    日記六,煙,msn,成長
    我有一個以前在德國的哥們,他打工,轉(zhuǎn)學,換了幾個城市,讀語言讀了很久也沒有進大學,終于續(xù)簽不成。從拒簽,到重新找學校,找不到,到后回國,到商務簽證回德國把所有的東西賣掉,后回沈陽。他難過無助,便把日子都泡在網(wǎng)上,而我那個時候大部分時間除了抽煙,也就是在網(wǎng)上掛著,于是我常常見到他,給他講笑話,陪他聊天。他說,想哭的時候,就猛吸幾口煙,可是現(xiàn)在煙都抽惡心了,還好有我陪他說說話。
    我的煙齡不長,應該不到5年,估計成癮也就是1年的事情,我也不記得是什么時候抽第一根煙的了,大概是高中吧。到了大學,因為極度厭惡那個環(huán)境,我就開始叛逆,化很濃的妝,穿大露背,肯定要有煙才配得上叛逆的形象。
    3年前一個人來渥太華,在walmart買了一小盆蘆薈,在bronson上的一家小店買了一包Players,當初就是覺得這個名字有點酷。班上一個中國人也沒有,街上都是陌生的面孔,還有看了讓人迷糊的英文字,接著來的就是幾十頁的reading, 5頁、10頁的paper.我想哭,可是沒有,因為連個肩膀都沒有,我對誰哭呢?尼古丁這個東西到底是什么成份我搞不懂,我以前特別喜歡火柴,點燃的一剎那就會覺得溫暖,點燃的煙也有特殊的功效,那就是止住眼淚不往下淌,覺得自己酷酷的,什么也不怕。開始我只是實在太困了才會抽支煙,集中精力繼續(xù)看書,寫paper,到后來,想家了會點一根,等車時會點一根,天氣太冷會點一根……之后就成了十足的煙民,學會了抽煙,就跟著學會了享受孤單。
    我有一個綠色的小青蛙形狀的帶蓋子的煙灰缸,扣起來的時候,那只青蛙看著我,下面一個放煙蒂的缺口看起來像是豁牙的小青蛙在笑,打開來,里面全是抽完的煙頭,一直到很滿很滿,我才會去倒掉。
    3年前我的msn上沒有幾個名字,只是查email才打開,后來慢慢的上面的名字到了幾十到現(xiàn)在120多個,電腦不關(guān),msn永遠在線,關(guān)掉了會害怕因為周圍死寂。再后來,我熬夜寫paper的時候,會有國內(nèi)的朋友在線上陪著我,告訴我說累了就跟他們聊幾句。現(xiàn)在120多個名字,在線的總有幾十,可是說話的卻很少了,國內(nèi)的高中大學同學都畢業(yè)了,工作了,再沒有人有時間陪我聊天了,沒人愿意聽我說些他們都不可想象的煩惱了。
    3年了,煙被我抽掉了無數(shù)條,皮膚也抽壞了,牙也開始變黃。3年里,我給蘆薈換過很多次盆,從小到大,我并不是很精心地照顧它,不過它已經(jīng)長得很大了,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樣子。
    還有兩個月,我就要離開這里,我決定要戒煙了,因為我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