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荷蘭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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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時間2001年10月31日18:10,也就是北京時間11月1日的凌晨1:10,我坐在阿姆斯特丹的機場,在等候著已經誤點的,飛往我的目的地的飛機的同時,打開我的手提電腦,給我的家人寫信。
    那天是我有生以來渡過的最長的一個白天,坐了12個鐘頭的飛機,到了這邊居然還是太陽當頭照。一到阿姆斯特丹,就先買了張電話卡打長途回家報平安。因為臨出門前爺爺下的死命令:24小時之內一定要讓他聽到我的聲音。沒想到機場的長途直撥如此之貴,以至于要以秒鐘計費,眼睜睜看著每20秒鐘吃掉卡里5個多荷蘭盾,剛剛培養(yǎng)出來的傷感情緒想對著家人哭一通鼻子撒撒嬌表示表示想念,硬生生地給嚇了回去。--呵呵,眼淚真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又一次被實踐證明。
    臨行前整整兩周,就是不停地被朋友親戚請出去吃飯和請朋友吃飯。一直到出發(fā)前一天半夜,還給老同學拖出去吃了頓火鍋。結果那天從一上飛機,就不停地跑廁所,一路上折騰得夠嗆。 由于訂的機票沒有算好航班,兩班飛機之間本來就要等5個多小時,沒想到飛機居然還誤點。本來12個小時的飛行加上5個多小時的等待已經讓人瀕臨崩潰,當電子屏顯示出飛機誤點時,我第一反應就是向機場工作人員詢問將會誤點多久。誰知道得到的答案是不能確定,一下子突然一種無望的感覺--原來等待最怕的就是未知數。能做的,就是呆坐在機場看著天一點一點地黑下去。一個多小時后,飛機終于姍姍來遲。由于臨行前一天晚上例行失眠,其時已經困得不行,就在機場巴士把我們從候機室送到登機處的短短的兩三分鐘里,我居然都打了個盹。
    這班短途飛機一共才飛30分鐘,等卻等了6、7個小時,更可笑的是,30分鐘里大部分時間都在跑道上“準備”起飛。由于實在太困,一上了飛機我就閉上眼睛休息,一直聽到耳邊隆隆的發(fā)動機的聲音。迷迷糊糊間隆隆聲遠了又近了,睜開眼一看,原來打了個盹,飛機還在跑道上跑。而整個飛行過程中,只覺得機聲晃得可怕,嚇得我這個48小時沒睡的人都沒敢再睡著。后來才知道,當初應該選擇坐火車而不是轉機。
    下了飛機,在傳送帶邊等行李時,正策劃著一會兒那個碩大的行李出來了該用什么方法把它弄下來,邊上一個好心的大個子荷蘭男子主動要求幫忙,于是順利地拿回了和我分開了近20個小時的行李。出了機場,總算接機的沒讓我等。原以為會是學校的人來接,可沒想到來的是輛出租車。黑糊糊開了一陣,上海女孩本來就以缺乏方向感著稱,那會兒更是根本找不著北了。 直到司機讓我下車,迷迷糊糊跳下車一看,面前是一條泊在河邊的船。心中頓時大怖,幾疑碰上劫財劫色的荷蘭海盜,再不就是司機接錯了人。因為之前和學校聯(lián)系好了,下飛機后學校會來接,然后會被安排到學生宿舍。 當時心里那種恐懼,真是無法形容。試想單身女子初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那個司機又不怎么會英語,語言又不通,腳邊堆著大件行李,被帶到一條泊著的船邊,身上也沒有任何通訊工具……我不知道其它人會如何反應,反正我當時是嚇得哭都不會了。
    剛想試著和司機溝通,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死也做個明白鬼,卻終于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那是在國內給我面試的那個校方的人。當他過來用他溫暖的手和我冰冷的手相握時,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石頭落地,就差沒趕著他叫親人。
    原來由于我到的那天是10月31日,而安排給我的學生宿舍要到11月1日才能入住,所以必須解決我這一晚上的臨時住宿問題。而那條河是那個城市的標志,河邊泊著很多類似的用作旅館的船,這也是那里的特色。
    呵呵,啼笑皆非。
    進了房間就鉆上了床,可是誰知道河面上夜涼如水,房間里也沒有暖氣設備,被子只有薄薄的一層,凍得我又是一夜無眠。機場上的困勁兒不知跑去了哪里,硬是眼睜睜看著天色亮起來,當第一道署光照進窗戶時,我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燒了。
    11月1日學校的Introduction周正式開始,第一天就是帶我們City tour。于是,我就是黑著兩只熊貓眼,發(fā)著高燒,漫步在這個陌生國度的城市街頭,開始了我在荷蘭留學生活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