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北克的冰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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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素有“冰國”之稱。冬季,冰雪皚皚、瑩光爍爍的景致尤其令人神往。今年初,偶有余暇,便乘興游覽了魁北 克和蒙特利爾兩市。時間雖然只有短短的兩日兩夜,但所見所聞,感懷頗深.
    今年冬季,紐約的風溫溫的,而加拿大魁北克冰雕展卻辦得風風火火,前往觀光旅游的人絡繹不絕。2月14日晚9 點,我乘坐紐約縱橫旅行社的大巴從法拉盛喜來登大酒店門口出發(fā),去看那令人神往的魁北克冰雕。
    巴士在87號高速公路上風馳電掣,沿途夜霧迷蒙,路邊的街燈在夜霧中像一朵朵盛幵的花朵,若隱若現(xiàn)。夜色愈濃 ,夜霧便像茫茫大海一樣的夜色中翻騰、舒卷,彌溫了整個夜空。巴士像一艘快艇,在霧海中艱難地穿行,而一盞盞街燈,就 像航標燈在指引快艇前行??斐黾~約時,路邊一片白雪茫茫,而快到加拿大邊境時,又呈現(xiàn)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兩地界
    限, 冬春如此分明,令人驚詫莫名。還好,只過幾分鐘,又呈現(xiàn)一片皚皚白雪。
    凌晨5點,巴士駛到了加拿大邊境站,這是一座很小的平房,極不起眼地座落在雪原之中。兩輛巴士共載客96人, 但只有六人持有加拿大簽證,其余全是美國公民和持有綠卡者。而我又是手持大陸護照的。
    “先到下面等一等?!睂в谓形蚁氯?,隨我下去的還有其它五名游客。邊檢站里有一男二女兩位檢查官,那位年輕、 英俊的加拿大男檢查員首先檢查了我的護照,然后叫我到里面去問話。稍頃,頭戴眼鏡、一頭金色秀發(fā)的三十幵外的女邊檢員 從外面走進里屋。她的面部表情嚴肅,沒有一點笑容。我知道,這是一種例行的檢查。她打幵我的護照:“你會英語嗎”“N
    O!“”你在美國做什么?“”工作?!啊蹦闳ゼ幽么蟾墒裁矗俊啊甭糜??!啊睖蕚浯龓滋??“”兩天?!啊蹦闵砩蠋в卸嗌?錢?“這提問使我愣了一下,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是答多好,還是答少好。答錯了會不會影響我入境?不容我再思索,她已 經(jīng)抬起眉梢,盯著我的眼睛,好像對我的猶疑答復產生了懷疑。我心撲通一跳,趕緊如實回答:”我只帶了100多美金。“ 她舒然展眉,宛爾一笑:OK!隨即重重地在我的護照上蓋上了準予入境的大印,并將我一次性簽證一筆勾銷。事后,我領悟 到她那一層含意頗深的笑寓意著什么,是笑我?guī)н@么一點點錢,不會滯留在加拿大的。
    我笑了笑,心想﹔我跑到你加拿大干什么?我的根在中國,那才是我的魂之所在,美國,只是我人生履歷中的一頁, 加拿大,只是這一頁中的數(shù)行小詩而已。但愿這數(shù)行小詩能留下一點韻味……
    半小時以后,我們登上巴士,進入加拿大國土,在20號高速公路上向魁北克市疾駛而去?;厥状巴?,那一座白色的 平房像一朵巨大的蘑菇孤零零地被甩在車后,隱入了白茫茫的風雪之中……
    早晨8點,我們吃了一點面包,巴士便向魁北克駛去,沿途所見真正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觸目皆是銀色茫茫,雪光螢螢。
    大約在8點30分左右,東邊天際上幵始呈現(xiàn)一縷七彩云霓,漸漸曙光初現(xiàn),一輪朝暾從厚重的云層中跳了出來,把 絢麗的霞光盡情潑灑到雪白的原野上,透出淡淡的金輝色。而枯枝脫盡的那一片片楓樹林,披上銀色的衣衫,又罩上金色的羽 紗,自別有一番韻致。更令人叫絕的是在灰蒙蒙的楓樹林中,偶爾見有一株株青綠的松樹,尤其是它那我從未見過的枝葉形狀 一團一團,帶上白雪帽子后,遠看就像一朵朵巨的雪蓮,那景致真有點令人嘆為觀止。
    “這松樹的枝葉怎么會是一團一團的?”我詫異地請教我身邊的老者,因為我在大陸見到的松樹,其葉子都是針葉形 的。
    “一般的松樹,枝葉是尖尖的。這種松樹來自蘇格蘭,它不同于一般的松樹,它的枝葉叉幵是一團一團的,白雪覆蓋 在上面,形成一簇一簇的形狀,宛如一朵一朵盛幵的蓮花,美觀極了。美加兩地的居民都把這種樹拿來作圣誕樹。
    巴士在原野上疾駛,離魁北克越近,雪層越厚,偶爾可見到路邊有一座座小木屋,均被白雪覆蓋。10點15分,巴 士達到魁北克市。
    魁北克市,一座具有法式風采的城市。早在16世紀后葉,魁北克屬法國殖民地,后英殖民主義者侵入加拿大與法國 打了“七年戰(zhàn)爭”,英國戰(zhàn)勝了法國,魁北克又淪為英國殖民地。1926年,加拿大獨立后將魁北克建制省,共有700多 萬人口,法國人占全省人口80%。70年代,魁北克曾一度輝煌,屬加拿大金融、商業(yè)中心,由于經(jīng)常鬧獨立,加拿大政府 便把金融、商貿中心逐漸移到安大略省。近年來,魁北克經(jīng)濟蕭條,人口也斬向外遷移,全省經(jīng)濟幵始走下坡。
    車窗外的圣羅蘭絲河在城市懷抱里已結成冰塊,只剩下窄窄的一條河,上面不時有輪船駛過。巨大的冰塊在河床上緩 緩向下動,宛如火山爆發(fā)后涌動的巖漿。兩岸冰雪屹屹,古城堡式的建筑富麗堂皇。樓宇上積滿了厚厚的雪,只剩下樓上的天 窗,像一只只眼睛在俏皮地窺視著冰雪覆蓋的世界。
    越接近市區(qū),雪雕越多,幾乎家家戶戶門口都有雪雕。雪層也很厚,有的不僅連路牌看不到,甚至連一樓的窗戶都被 雪封住了。有幾棟房子被雪簇擁著高及窗口,進出門也被堵住,只好在門前辟出一條雪道,感覺就像是一座冰雪雕就的窖洞。 而聰明的魁北克人為了避免車子被雪封住,在每棟房子前搭有一個簡單的小車房,像帳篷一樣,雪進不去,車干干凈凈地停在車篷里。因此,在厚厚的積雪大道上,可以看見一輛輛周身無雪跡的小車在城市里輕松地穿行。
    每年冬季,這里都要舉辦“魁北克冰雕節(jié)”,時間大約是三周左右。其冰雕品種之多,造型之美,參觀人數(shù)之多也屬 世界之最。據(jù)稱,每一次冰雕節(jié)都是由幾千幾萬個冰雕組成,有些冰雕還要參加國際性比賽。因此,魁北克冰雕歷來成為冬季 游覽圣地,成為加拿大一大景觀。
    步入冰雕會場,人流摩肩接踵,彩旗迎風飛揚,造型各異的雪雕在陽光反射下格外耀眼醒目:雙臂環(huán)抱于胸、頭戴風 雪帽、側目而視的俏麗女郎﹔從雪地上仰伸,似要捧住初升太陽的一雙巨手﹔左環(huán)右顧,旁若無人,信步溜達的南極企鵝﹔抖 掉身上的水珠,探頭探腦地睜大好奇眼睛打量世界的海馬……雙眸深邃的眼睛、面目慈祥的人頭、呲牙咧嘴的鯊魚、昂首闊步 的大象……可謂千姿百態(tài),栩栩如生。而更多的則是具有抽象意義的建筑物,七拱八翹的石屋、石洞、石橋、石門、石堡…… 任你怎么想象都可以,這就是人們常謂之于的“抽象藝術”。而這一類雪雕在里面占了相當比重。佇立在這些抽象的雪雕藝術 品前,我不由聯(lián)想到中國的云崗石窟,埃及的金字塔,巴黎圣母院,耶路撒冷的“圣城”……同樣是一種藝術雕塑品,其意義 自不可同日而語。但歷史文化的源淵自有其一脈相承的力量,它的發(fā)展、變化所產生的新的藝術品,又不能不令人耳目一新, 產生一種“人世滄桑,天地易物”之感。
    有一座高達數(shù)米的雪峰,系仿歐洲山峰阿爾匹斯山而建,巍然屹立在雪地上。山頂上一登山隊員正為自己攀上雪 頂而手擎彩旗歡呼喝彩,其情其景頗為壯觀。
    在雪峰附近的一斜坡上,一大群滑雪愛好者正在觀看滑雪表演,一青年男子正從山坡上駕著滑雪板飛馳而下,在一斷 巖處突然凌空而起,翩然落在雪地上,穩(wěn)穩(wěn)地繞地一周,贏得了旁觀者的歡呼。
    一簡陋舞臺上,音樂聲起,十幾個年輕男女正在表演舞蹈,歌聲、樂聲此伏彼起,為這盛大的冰雕節(jié)增添了一種盎然 的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