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雙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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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格
    布拉格是捷克的首都,也是全國城市。布拉格建城至今已有一千多年歷史,緩緩流動的伏爾塔瓦河(VltavaRiver)穿城而過,河的左岸是高聳的布拉格城堡,由查理小橋連接兩岸,而右岸是古城區(qū)。市內(nèi)羅馬式、歌德式、文藝復(fù)興式建筑物比比皆是,由高處往下望,但見尖塔處處,夕陽斜照時,更是如詩似畫,因此有“金色布拉格”之稱。近年,聯(lián)合國將布拉格列為世界文化遺產(chǎn),受到保護,令布拉格的地位,更加重要。
    秋冬游布拉格
    陽光普照的夏天遠離后,布拉格的游客人潮也跟著減少許多;在穿越舊城區(qū)的迷宮小巷、跨過查理大橋前往城堡的途中,呈現(xiàn)眼前的盡是古老寧靜的屋宇,宛如這波西米亞民族坎坷動蕩的苦難從未發(fā)生過。
    布拉格的浪漫風(fēng)韻是由歷史深處吹來,或也是波西米亞人的浪漫性格使然;走過30個灰暗石雕像夾道的查理士大橋時,每隔幾步路就可以看情人站在橋中央、倚在橋畔就擁吻起來的景象,再加上冷風(fēng)冷雨一起,偕行的情侶們就依偎得更緊密了,而如此蕭瑟場景里的浪漫畫面,絕對會讓你不禁意識到自己的形單影孤。
    入秋后,布拉格的清晨與黃昏總彌漫著一股清新的濕意,薄霧輕輕地覆在街道建筑的每一層色彩之上。
    遠方,山坡上高聳著一個又一個教堂或城堡的尖塔,近處,伏爾塔瓦河悠然流經(jīng)市街中央;而這片由歐洲各黃金時代建筑所交織成的優(yōu)美景致,在路樹那繁葉落盡的枝椏的映照下,呈現(xiàn)出一股極蕭瑟的詩意。
    而這份蕭瑟的景像,正是黑白照片最能發(fā)揮的。
    許多最經(jīng)典的布拉格風(fēng)景明信片,都是黑白影像,因為秋冬的陽光柔和許多,黑白攝影因而能呈現(xiàn)出非常豐富的灰階。
    再加上線條明顯的枝椏與天際線下無所不在的尖塔,遠近交迭之下,布拉格失去色彩的街頭景觀,反而故事張力十足。
    之一
    布拉格應(yīng)該是一個美麗的城市
    這么說,倒不是說布拉格不美麗,相反的,可堪比擬布拉格美景的其他歐洲城市屈指可數(shù)。論地貌,穆爾道河自南而北悠悠蜿蜒而過,河的左岸,舊城堡依丘而建,古城內(nèi),皇宮與教堂尖頂擎天而上,俯視東望,一派君臨天下之勢;右岸,自查理大橋穿過橋塔一路向里至舊城廣場,無一處不具歷史厚度、無一處不展示著百千年來歷練出的睿智鋒芒,廣場被教堂、名人故宅、舊市政廳、鐘塔、石雕團團包圍,一個令人肉眼難以逼視的巨大文化光點!
    這座波西米亞古城,自紀元前四世紀塞爾提克人遷入,九世紀建立城堡皇族入住、中世紀奧匈帝國哈布斯皇朝收入版圖,乃至20世紀捷克斯洛伐克共和之建立、納粹入侵、共黨赤化。1968年舉世震驚的布拉格之春之后三十余年,真正的春天終于在絲絨革命后允諾城民。
    這么精彩的自然人文景觀,當(dāng)然足可充分允諾一個旅人各項所需。
    布拉格,毋庸置疑應(yīng)該是一個美麗的城市。
    正因為太美麗,造成了布拉格的不美麗。我在午夜抵達布拉格,出了車站轉(zhuǎn)進我戲稱是中正路或Bahnhof Strasse的Vaclavske Namesti大街,煞是氣勢的寬闊大道及兩旁現(xiàn)代化的繁華商貌讓我大為吃驚。街上,流動著在深夜里仍未有倦意的人們。進入舊城區(qū),更多人潮了,全是觀光客!舊城廣場露天座椅星羅棋布,啤酒咖啡葡萄酒,人聲嗡嚷在四面建筑回之不去、輻射八方。在此,彷若布拉格城不夜城。
    趕緊拐進另條巷弄,一個二十開外的酒醉年輕人正當(dāng)街嘔吐,一旁女友吃力地撐扶住他。再往前行,一群著蘇格蘭裙的高地子民群聲高唱故鄉(xiāng)歌曲、間以吆喝及笑鬧,聲音在極深的夜里似乎被無盡放大。
    隔日正午上查理大橋,人潮擁塞到讓我極為不適之地步。過橋,正巧看見一人用力推搡開另一人以及厲聲地斥罵,女友拉他不開,兩人用不同的語言對罵了好一陣準備干架。橋欄旁的小花圃,一個女子摘下兩株白郁金香興奮地向男友展示著。傍晚再經(jīng)中正路,這回輪到阻街女郎來招呼我的疲憊:“Do you need sex?”
    一位在上世紀80年代造訪過布拉格的朋友向我描述此地20年來的巨變。當(dāng)年的夜里,街上沒有燈光、沒有游人、沒有音樂啤酒、沒有吵架鬧事,物價是出奇的低。布拉格人民得到了許多、失去的也不少。
    我再度陷入了旅人的矛盾。正因為此城太美,吸引了許多觀光客慕名而來,但過多的觀光客又相當(dāng)程度減損了她的美麗,此景在東方的吳哥窟、西方的布拉格及許許多多的名城皆然。我是自私的旅人,希望此城永不改變、不進步,滿足我的獵奇需求;希望獨享一城美景,不讓人潮蔽住我望向前方古堡的寬廣視野。偏偏,我也是那破壞美景的掃興一員。
    之二
    布拉格真是一個美麗的城市
    要領(lǐng)略布拉格的美,千萬得起得早,避開成千上萬的旅行團。若是從城堡所在區(qū)的Hradcany出發(fā),不妨與一般游客反向,穿過夏宮Belvedere向自城的東北側(cè)進入。清晨八點,玩具博物館前游人兩三,你可以輕松轉(zhuǎn)進黃金小巷,在沒有其余游人的巷內(nèi)輕松漫步,參觀與安徒生故居極為相仿的卡夫卡舊宅。宅內(nèi)現(xiàn)已改為紀念品店,販售員八點半來開門時你可與之輕松閑話。
    繼續(xù)前行,過了舊皇宮,氣勢攝人的StVitus大教堂巍然眼前。許是電影《魔戒》受此影響,也或許是我受電影之影響太深,總覺得一仰首,我就望見了那個中世紀的傳說雙塔。無數(shù)尖頂崢嶸而上、互相盤錯,藍天在頂、褐黑的教堂矗地而立,這真是我見過有野性的教堂了。
    再往前行,越過Third Courtyard、Second Courtyard、First Courtyard,如果是九點左右,恭喜你將與第一批游客打上照面。再過三小時,此地的衛(wèi)兵交接將引來成山成海的人潮。
    不妨往南向PetrinHill而去,迎迓你的,不只是扶疏花木古城墻,東望舊城更是一大犒賞。體力尚佳者,可付上五十克朗攀爬有299階、二百余高的望塔,登高而望,視野極遠,布拉格城盡覽眼底,穆爾道河上幾座橋由近而遠排列成一幅極佳的畫作。
    千萬不要錯過Sv.Gabriel教堂,這座木制教堂,古樸精美。同樣木制的舊式教堂我只在挪威的柏根見過。教堂地處偏遠,抵達時可能只有你與當(dāng)?shù)仳T登山車運動的居民寡占一片美景,底片請準備一二。
    再往南的莫扎特博物館,一代音樂聞人在此創(chuàng)作歌劇Don Giovanni,故居鋼琴仍舊保持完整。館外綠樹成蔭,樹下涼椅不收費供你稍歇。地鐵站就在附近,可以向舊城出發(fā)了。
    前一日在往布拉格的路上,史麥坦納的我的祖國MaVlast不斷回旋在我耳際,尤其穆爾道河Vltava一章,更是建構(gòu)我對于布拉格印象的一大要素。一波續(xù)一波的音符緩緩醞釀,然后弦樂的登場,將作曲人對于祖國的感性描述不費一字表露無遺。要聆賞真正穆爾道河的音律,千萬別擠到擁塞的查理大橋上,那里,只有人聲與快門聲。往北多走幾步路,經(jīng)過Manesuvmost橋,有一排臨河的椅子供你觀景,其上,一列綠樹遮蔭,供你在不被打擾的情況下回味幾回史麥坦納的優(yōu)美作品、跟河流親密道別。穆爾道河一路北行,再過幾小時,就要北注易北河流向北海了。
    當(dāng)然得去重要的查理大橋,但請在早上八點半前抵達,或者在傍晚七點半后夕照時分登橋。除了游客稀少景致開闊外,日升日落時分的美好最是麗景之最。自12世紀以來,這座半公里長的大橋被大水幾度沖垮再重建,去年底今年初在電視上還見到大水肆虐古橋告危的消息。大橋保存了下來,繼續(xù)供你在橋上憑欄凝思,多么美好的世界!
    *區(qū)僅在咫尺,教堂墓園都有可觀。但不妨搭地鐵南行Vysehrad區(qū),緊鄰穆爾道河建于公元7世紀的巴洛克式Vysehrad堡壘游人無多,遠眺景致還勝舊城區(qū)。SSPeterandPaul教堂旁的墓園,是作家卡夫卡、音樂家史麥坦納及德弗札克的長眠之地,臨碑致意,此后兩人的音樂于你將具不同意義。
    還有,千萬小心,布拉格供行人行走的綠燈時間通常極短,即便用小跑步、燈一亮即快步前行,到達路中還是很無奈遇到紅燈。跑!
    離城前,別忘逛逛布拉格占地寬闊頗有機場架勢的中央車站。雖然老舊,但不難想象幾十年前車站落成時的耀眼輝煌。
    如此,再加上許許多多的藝廊博物館,布拉格美景游覽了有七八分。誰說這不是一個美麗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