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老咖啡館被中國老板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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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人到光顧20年的咖啡店敘舊順便買咖啡豆,才知道白人老東主已退休數(shù)月。擺設依舊、價目表沒變,柜臺后站著說卷舌普通話的大陸姑娘。
    她說杰洛和太太若瑞已把店頂給中國老板M,店名沒變,仍叫“烘焙咖啡豆(Roasted Coffee Bean)”,但已是M老板的店了。
    一時千頭萬緒,有來不及說再見的遺憾,也有迎接新人的期待。最大感觸是,庫比蒂諾由白人開了35年的咖啡店如今來個華人新東主,真有象征意義。
    中國姑娘小心翼翼端來她調制的拿鐵,就如杰洛和若瑞一樣,啜一口也一樣香醇。是什么東西不同了?唯一溜走的只有歲月。
    店里原有一部大型磨豆機,保證新鮮研磨,那時還掛著庫比蒂諾子弟上前線打仗,家人探望時捎去咖啡豆的照片。老杰洛常戴一頂美國警騎式帽子,他煮咖啡段數(shù)之高曾去社區(qū)學院開課。此君非泛泛之輩,有一回問了我不少鄭和下西洋的問題。
    他和妻子讓出三面墻,供在地陶藝家和珠寶家寄賣成品,其中不乏華裔藝術家,標價實在,這對夫妻以實際行動支持創(chuàng)作,最令我欽敬。他曾設計粉絲卡,每買一磅豆子就打一個洞,洞繞一圈就送一磅咖啡豆,貴或便宜任你選。我換過一磅上乘的夏威夷可娜咖啡,原價非常高,但杰洛說了,免費就是免費。
    咖啡店有過好日子,HP和蘋果都在附近,生意接不完。后來這些大企業(yè)延伸出的小辦公室紛紛關了,另方面,幾條街以外,蘋果公司形狀像飛碟的世界總部動工了。這地點進入陣痛期、苦日子,看得出店里的清寂,以及老板的心事。
    混熟后,他們也問過我:你認識有人想頂下我的店嗎?我總搖搖頭。Starbucks和Peet’s Coffee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連Philz咖啡都來了,單打獨斗的咖啡小店像恐龍一般在消失。其實很怕杰洛不做,他的店是方圓數(shù)里內少數(shù)賣紐約時報和華爾街日報的地方呢。
    咖啡店對街有棵老樹,既怪又丑,孤獨站在大街旁,身后是庫比蒂諾碩果僅存的大塊空地。人們戲稱老樹為庫比蒂諾的地標。有一天老樹不見了,空地動工了。完工后,臺灣來的85℃面包、鮮芋仙、洪師傅牛肉面都搬來,就連頂級牛排館Alexander’s也是華人開的。
    有人說,硅谷也有個華埠,就是這里了。35年前,杰洛和太太一定沒想到他的咖啡店有天會賣給中國人。但我想,他能對鄭和下西洋有興趣,面對這種變化也就能一笑置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