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留學:過來人的生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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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者留學加拿大三年,并在美工作一年,并訪問過美國多所大學,對北美大學生活有許多感受,愿在此與大家分享。
    素質(zhì)教育北美素質(zhì)教育體現(xiàn)在學校教育及社會生活的整個過程中,其核心是培養(yǎng)學生的獨立性。從入學前開始,學生便要自己找房,找到房后要自己做飯,還要自己選擇課程。學校不分配宿舍,不設飯?zhí)?只有餐廳),也不分年級和班級。學校雖然有包伙食的宿舍,但比較貴,只有極少數(shù)學生去住。年輕人從18歲開始便跟父母“劃清界限”:父母的撫養(yǎng)責任已經(jīng)完成,子女從此要交房租,如沒有錢可以去打工,或向政府貸,當然也可向父母借,但要打借條。很多年輕人成年后都到別人家去租房住。學校里也沒有班主任,沒有人去管你的“思想政治工作”,也不再有人教訓你,包括父母,別人最多只能給你advice。但你如果不好好學習,你可能畢不了業(yè),而且你的成績會被記錄在案,伴隨你終生。你如果違法犯罪自然有警察管你,學校不會去擔保、領人的。大學也不開設電腦課,教授只是要求你的作業(yè)必須是電腦打印件,至于你是用一個指頭打字還是用十個指頭打字,會不會用電腦繪圖,that’s your problem.這種素質(zhì)教育似乎并不是刻意安排的,而是貫穿在整個社會生活中。
    大學生的“政治經(jīng)濟”活動學校有學生會和學生議會。學生會完全由學生自己組織,主要任務是維護學生利益及為學生提供服務,參加社會政治活動的情況較少。本人在讀期間只有一次大的抗議活動:反對學校漲外國學生的學費。當時學生會先是在全校范圍內(nèi)收集簽名,然后組織大家去省政府示威,省政府派教育部長出來接待并作解釋,然后大家按照“慣例”喊幾句口號,并向部長扔幾個臭雞蛋,最后的結果是:新人新辦法,舊人舊辦法。
    學生會的經(jīng)費主要來源于學生交的會費,學校也資助一部分。學生會的各種職務都有工資,學生會主席的工資相當于社會上的白領水平。每次的學生會及學生議會競選鬧得跟總統(tǒng)國會競選差不多。演講、貼海報、互相攻擊,什么都有。學生議會的主要任務是決定重大事務,制訂主要政策,并監(jiān)督學生會干部。學生會還為各種club提供經(jīng)費。如中國學生會,中國武術俱樂部等都可申請到經(jīng)費。學校里的“生意”基本上由學生會控制:如報社、印刷廠、書店、餐廳、酒吧、宿舍管理等。其他非學生會控制的機構如銀行、郵局等也都必須雇請一定比例的學生。
    教學方法北美大學教學方法的主要特點是以學生研究為主。教學活動以學生為中心。教授不再是知識的提供者,而是學術活動的組織者,學習與研究活動的指導者以及學術水平的鑒定者。學生的主要學習任務是在課后完成的。學習方式以reading, discussion, presentation和writing essays為主。學期開始時教授會給出長長的reading list(文科),上課時教授一般是邊講邊與學生討論。課后要寫paper,寫paper意味著要大量查閱資料,寫完后還要第一稿、第二稿、第三稿地上交,修改,再上交,所以要想偷賴是不可能的,壓力比在國內(nèi)大。
    研究生課程更是以學生做presentation為主,教授只是主持討論,評分,指導論文。教授從來不提供“正確答案”,也不管你的結論是否符合“正確答案”。他只看你的研究方法是否正確,是否能得出這樣的結論。在他們看來:“How to find the answer is more important than the answer itself”。
    北美大學教授不象國內(nèi)教授上完課就回家。每個教授都有自己的辦公室,并安排有辦公時間(office hours),專門用來輔導學生。
    學術精神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北美大學的學術精神。在學術領域里沒有禁忌,也沒有偏見。以馬克思為例,你如果在課堂上談論馬克思主義,沒有人會指責你搞“無產(chǎn)階級自由化”。在他們看來,馬克思既不是神,也不是鬼,而是一個學者,跟其他學者一樣。馬克思主義則是教育科學領域里的三大流派之一。他們談論馬克思的語氣之平和令我驚訝。有趣的是,他們沒有把列寧當作學者,反倒不時提到并引用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Maoism)。筆者上中學時曾發(fā)現(xiàn)列寧的著作比馬克思和恩格斯兩人的著作加起來還要多,大概是因為學術性不強吧,而毛澤東的思想,特別是教育思想,大概是因為較有創(chuàng)意,所以不時被提到。
    北美大學的學術精神的另一個體現(xiàn)是強調(diào)質(zhì)疑,學生要learn to doubt and dispute,決不可人云亦云。我的教授曾給我一個論題范圍:比較人文主義大師Dewey與社會行為主義大師B. F. Skinner.我就順著這個題目寫。寫完后交給教授,自我感覺不錯,還等著教授表揚呢。誰知教授看后說:人文主義大師和社會行為主義大師是標簽,我給你這個題目是指望你去質(zhì)疑這種標簽,你居然毫無保留地接受了!
    北美大學做學問的方法非常嚴謹。從態(tài)度上說,很多中國人認為抄襲是小事一樁,而在北美卻是非常非常嚴重的問題,你可能被終生取消做學問的資格,還可能被起訴。此外,任何說法和結論都要有依據(jù)或來源,不能想當然。我曾經(jīng)寫過一篇關于一部悲劇的論文。教授看了第一稿后指出,你的悲劇的定義是什么?我說悲劇就是悲劇,這是常識,難道還需要定義?他告訴我,悲劇有十幾個定義,你必須在論文開頭交代清楚你采用的是哪一個定義。另外,很多中國人下結論時喜歡說“勿庸質(zhì)疑”,“放之四海而皆準”,而北美大學則特別強調(diào)用may, probably這樣的詞,并且要“qualify your conclusion”(限定結論范圍)。不能把在廣州作的實驗結論說成是普遍真理,甚至不能說在北京有效。
    聯(lián)想到國內(nèi)某些人不作任何文獻檢索,不經(jīng)任何實驗和論證,憑空(或憑東拼西湊)就能“獨創(chuàng)”一種“理論”,還能受到某些媒體的追捧,并且能在社會上大行其道,不能不說我們中國人整體學術精神的匱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