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中考歷史延伸閱讀:被刻畫成奸臣的宋開國元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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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美(潘仁美)
    北宋初年,與遼國軍隊作戰(zhàn)的宋軍主帥名叫潘美。這個人物,在一些戲曲小說中是以反派角色出現的。直至今天,很多人都認為潘美是個奸臣,而且是陷害楊家將致楊老令公楊業(yè)于死地的卑劣小人。
    開封市里至今還有兩湖,一清一濁,西邊是楊家湖,傳說是宋朝楊家將天波府舊址,東邊是潘家湖,開封人認為是宋臣潘仁美府第舊址。楊家湖水色碧綠清澈,潘家湖混濁污臭,據說就是因為楊家將世代忠良而潘美是個奸臣。
    潘美(925—991),字仲詢,大名(今河北大名東北)人,周世宗柴榮為開封府尹時,潘美已是柴榮的手下。周世宗即位后,補供奉官。后來以功遷西上閣門副使。出監(jiān)陜州軍,改引進使。
    這個人年輕時頗有志向,“嘗語其里人王密曰:‘漢代將終,兇臣肆虐,四海有改卜之兆。大丈夫不以此時立功名、取富貴,碌碌與萬物共盡,可羞也?!?他投靠后周政權,與當時同為青年將領的柴榮、趙匡胤等人交情甚厚。
    趙匡胤“陳橋兵變”時,對潘美委以重任。他擔心“陜帥袁彥兇悍,信任群小,嗜殺黷貨,且繕甲兵,慮其為變,遣美監(jiān)其軍以圖之?!?BR>    潘美果然不負趙匡胤的重托,以“單騎往諭”,進入陜軍營帳,頗有關云長單刀赴會的氣概,用三寸不爛之舌,向袁彥等人曉以大義,“天命既歸,(爾等)宜修臣職”,袁彥被潘美打動,心悅誠服,跟隨潘美入京朝拜趙匡胤,以示效忠。
    潘美不費一兵一卒,為趙匡胤解決了心頭之患。趙匡胤喜不自勝,對大臣們說:“潘美不殺袁彥,能令來覲,成我志矣?!?BR>    開寶三年,宋軍征嶺南,潘美為主帥,率大軍長驅至廣州,斬敵數萬計,擒獲南漢皇帝劉鋹,“送京師,露布以聞。”
    宋滅南唐時,潘美為主帥之一,曾親“率精銳以短兵接戰(zhàn)......金陵平,以功拜宣徽北院使?!?BR>    很多人認定潘美是奸臣的原由來自于致楊業(yè)戰(zhàn)死的一場戰(zhàn)役。實際上對楊業(yè)之死應該負主要責任的不是潘美。
    宋太宗雍熙3年,遼軍以十余萬兵力大舉入侵北宋,宋兵分東西兩路迎擊敵人。東路由名將曹彬統(tǒng)帥,西路以忠武軍節(jié)度使潘美為主、應路行營都部署楊業(yè)為副,又以西上閣門使、蔚州刺史王侁,軍器庫使、順州團練使劉文裕為護軍。與遼兵接戰(zhàn)于朔州。
    其時遼兵勢大,不可硬攻,但護軍王侁邀功心切,主張強取。他命令副帥楊業(yè)進軍,楊業(yè)以為不可,說道:“今遼兵益盛,不可與戰(zhàn)。朝廷止令取數州之民,但領兵出大石路,先遣人密告云、朔州守將,俟大軍離代州日,令云州之眾先出。我?guī)煷螒荩醯け貋砭?,即令朔州民出城,直入石碣谷。遣強弩千人列于谷口,以騎士援于中路,則三州之眾,保萬全矣。”
    王侁拒絕了他的建議,說道:“領數萬精兵而畏懦如此。但趨雁門北川中,鼓行而往。”王侁還說:“君侯素號無敵,今見敵逗撓不戰(zhàn),得非有他志乎?”
    王侁顯然對楊業(yè)存有蔑視之心,他敢于這樣蔑視楊業(yè),嘲弄楊業(yè)也是有來由的。楊業(yè)原是遼國盟邦北漢劉氏政權的大將,曾經受到北漢皇帝劉崇的寵信,賜姓劉,歸降大宋后才恢復原來的姓名。
    看來宋朝軍隊中也講出身,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睏顦I(yè)之類由敵方陣營歸降過來的將領理所當然地要被嫡系所排擠,所蔑視。
    楊業(yè)在這種情況下只能服從。他知道此番出征如蹈死地,將行,對潘美等人流淚而曰:“此行必不利。業(yè),太原降將,分當死。上不殺,寵以連帥,授之兵柄。非縱敵不擊,蓋伺其便,將立尺寸功以報國恩。今諸君責業(yè)以避敵,業(yè)當先死于敵?!?BR>    他與王侁、潘美約定,請他們在陳家谷口安置伏兵接應。
    王侁等在陳家谷口設置了伏兵,但一直到中午也沒見到楊業(yè),以為他取勝繼續(xù)追擊去了,宋史中說:“侁使人登托邏臺望之,以為契丹敗走,欲爭其功,即領兵離谷口。美不能制,乃緣交河西南行二十里?!?BR>    過了一會,前方探子來報,說是楊業(yè)被遼軍打敗,便帶兵撤離。潘美雖加阻止但態(tài)度不夠堅決。其實此時楊業(yè)與遼軍鏖戰(zhàn),自午至暮,部眾已傷亡大半,原以為有人接應,誰知到了陳家谷口卻空無一人,“即拊膺大慟,再率帳下士力戰(zhàn),身被數十創(chuàng),士卒殆盡,業(yè)猶手刃數十百人?!弊詈罅ΡM被俘,其子延玉陣亡。
    楊業(yè)悲憤莫名,楊業(yè)自投降宋朝后,一心愿為大宋建功立業(yè)。卻屢屢遭受排擠,一個忠臣,或者想當忠臣的人最大的痛苦是,得不到上司和同僚的理解,耿耿此心無處可表,反而被他們所害。可以想象,這個時候楊業(yè)真正是心碎欲裂。
    楊業(yè)被俘后嘆息說:“上遇我厚,期討賊捍邊以報,而反為奸臣所迫,致王師敗績,何面目求活耶!”遼國將帥都勸楊業(yè)投降,被楊業(yè)拒絕,絕食三日而亡。
    后來民間戲曲、小說說楊業(yè)當時是頭撞李陵碑而死,李陵是漢朝大將,也因主帥陷害,孤軍作戰(zhàn),被匈奴大軍包圍,在走投無路之際,投降了匈奴。漢武帝以為李陵盡節(jié)陣亡,為他立碑紀念。但不久,李陵投降匈奴的消息傳到漢廷,漢武帝惱羞成怒,將李陵的家屬盡行誅殺,太史公司馬遷說了幾句為李陵辯解的話,也慘遭腐刑。
    楊業(yè)與李陵遭遇相同,但是楊業(yè)寧死不降,其境界又不知超出李陵幾許,民間輿論將他和李陵的故事放在一起,更突出了楊業(yè)事跡的悲壯。
    楊業(yè)死后,宋廷旌表楊業(yè)“盡力死敵,立節(jié)邁倫,誠堅金石,氣激風云,求之古人,何以如此!”(《宋史·楊業(yè)傳》),評價相當高,并給楊家以豐厚饋贈,“業(yè)既沒,朝廷錄其子供奉官延朗為崇儀副使,次子殿直延浦、延訓并為供奉官,延瑰、延貴、延彬并為殿直”令楊家其余六子都入朝為官。
    楊業(yè)之死死得壯烈,確實讓人感到痛惜。
    潘美對此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責任就在他身為統(tǒng)帥,未能有力節(jié)制王侁的輕敵妄動。但是如果說把責任全部都歸于潘美,這也與事實不符。
    這是因為王侁———這個造成楊業(yè)之死的主要責任人,他具有特殊的身份,他是隨軍護軍,負有直接對皇帝提供軍情的特權,而不是統(tǒng)帥的下屬,潘美對他只能尊重,這也是導致潘美指揮失誤的重要原因。
    再從潘美和楊業(yè)二人的身份和關系看,似乎也難說他們之間有什么個人恩冤。潘美是開國元勛,是趙宋王朝建立一代基業(yè)的最基本骨干這樣的人物,要說對他宋王室懷有逆志,于大敵當前,自毀長城,陷害自己屬下的大將,那是難以想象的。
    據一些野史筆記記載,潘美此人為人還是比較厚道的,如《隨手雜錄》、《默記》中記載,趙匡胤奪取皇位初入宮時,見一宮女抱著一個小孩,問之,宮女答道:“是世宗的幼子?!壁w普等人說;“殺掉算了?!?潘美在旁不語,趙匡胤說:“即人之位,殺人之子,朕不忍為?!?BR>    潘美于是向趙匡胤要求自己來收養(yǎng)這個孩子,把他抱回了自己家中,改姓潘,取名惟吉,趙匡胤后來也不問,潘美也不復言,這個孩子長大后也在朝為官。
    潘美對已經失勢的世宗之后存保護之心,可見此人天良尚存。 因而說潘美是奸佞之人理由并不充分?,F在所說的潘美是個奸臣,僅僅是“戲說”而已,“戲說”是“戲說”,歷史是歷史,這兩者應該區(qū)分清楚。
    但是潘美是一位經驗豐富、久經沙場的老資格的軍事統(tǒng)帥,他應該知道孤軍出戰(zhàn)將會帶來什么后果?而且此行的主要任務只是接應南歸民眾,沒有必要貿然與敵交鋒。
    楊業(yè)的死,雖然出于王侁的胡亂指揮,但潘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不發(fā)一言。而當楊業(yè)出發(fā)后,作為主將的潘美,不遵守救援楊業(yè)的約定,更不制止王侁等人的擅自行動,自己也隨王侁一走了之,顯然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潘美的作為,有人認為應該從他的嫉妒心理去理解, 楊業(yè)是位驍將,素有“天下無敵”之稱,其在北漢時,就為趙匡胤、趙光義等器重,太宗千方百計將他收服,對他“密封橐裝,賜予甚厚?!币詶顦I(yè)“老于邊事”,將守防邊關重任交予他,他與遼軍交戰(zhàn),屢戰(zhàn)屢勝,“契丹望見業(yè)旌旗即引去。”
    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楊業(yè)的功績遭到了宋軍中不少將領的妒忌,“主將戍邊者多忌之,有潛上謗書斥言其短,帝覽之皆不問,封其奏以付業(yè)?!?BR>    潘美素以能攻善戰(zhàn)自翊,現在來了一位副手卻是“天下無敵”,光彩蓋過了自己。嫉妒的火焰在他胸中燃燒,使他感到自卑和不安全,因而不排除在他潛意識中有讓楊業(yè)出丑,借此貶低楊業(yè)陰暗的一面。這時的潘美仿佛與昔日保護世宗之后的潘美;單刀赴會說服兇悍的陜帥袁彥歸順的潘美;英姿勃發(fā)統(tǒng)率大軍,平定嶺南和江南的潘美判若兩人。
    可見人性絕對不是一個單一的東西,也不都是優(yōu)秀的東西,人性本身就充滿著悖謬與分裂.
    宋軍回朝后,王侁、潘美等人為逃避責任,還企圖掩蓋事實真相。楊業(yè)之妻折太君與兒子楊延昭難抑悲憤,將王侁、潘仁美以陷害忠良之罪名告下御狀,宋太宗準狀,下旨治罪,將王侁、劉文裕罷官,“王侁除名、隸金州,劉文裕除名、隸登州。”
    但潘美這個人過去對宋朝的建立功勞甚大,他和宋太祖趙匡胤、宋太宗趙光義私交甚好,趙光義對潘美公然偏袒,僅僅予以貶官三級的處分,而且第二年就官復原職,這樣的處分明顯不公。當時朝廷上下,對此議論紛紛,民間輿論更沒有放過潘美,在以后民間流傳的小說和戲劇中,潘美的故事越編越多,潘美被描寫成為一個無德無能、陰險無恥的小人,名字不知何故被改成潘仁美。民間甚至傳說,他的后代都愧為潘姓,而改姓為馮。
    不過查閱《宋史》,有專門列奸臣之名的《佞幸列傳》, 潘美不在其中,相反,宋史對潘美的評價很高,潘美被說成是奸臣完全是民間輿論的力量所致。這一方面說明當局的處分不公,自有民間的輿論來偏正,而不以史書是否記載為依據;另一方面也說明,有宋一代,對民間輿論的管制還是比較寬松,對這些毀謗大臣,議論朝政的輿論沒有采取嚴厲的措施一味禁殺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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