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在日本宿舍談中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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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湯濤
    日本大學(xué)的假期特別多,一年長假就分春假、暑假和冬假,還有什么黃金周、天皇紀(jì)念日等等,如果你自己不抓緊時間,在學(xué)校你就有可能學(xué)不到什么東西。所以,在暑假我除了作一個短期的旅游計劃外,基本上就是蹲在耕友寮看書。
    耕友寮雖然不大,但因為是地處市郊,一放假就顯露出它的寂靜來。日本學(xué)生都回家了,歐美學(xué)生結(jié)束學(xué)業(yè)都回國了,中國來的學(xué)生大部分都是私費生,放暑假正是打工的好時機,學(xué)校的圖書館一放假就是24小時關(guān)閉著。這時,一個人面對的除了寂寞就是落寞,讀書也就成了排遣寂寞的最好方式。幸虧耕友寮的各色電器比較齊全,防暑降溫也就不象在上海生活得那么嚴(yán)峻了。
    到了下個學(xué)期,也即秋季入學(xué)的時候,耕友寮一下就來了5個新生:新西蘭的,匈牙利的,墨西哥的和一個剛從上海交流回國的日本學(xué)生。冷靜的耕友寮見來了這么多的人,馬上就變得擁擠和熱鬧起來。新西蘭的庫巴是最為活躍的一位,因為他能操四國語言,他祖籍是韓國,7年前隨父母移民到新西蘭學(xué)習(xí)英文,大學(xué)學(xué)的專業(yè)又是日語和中文。庫巴聽我介紹說是中國來的,馬上擺出一招金雞獨立的武術(shù)招式,“少林少林”地叫著。匈牙利的左利是位身高1米95的家伙,別看他人高馬大,比起和他同來的小個子西蒙,可要靦腆和文靜得多。他和庫巴一樣,雖然是到日本留學(xué),但非常喜歡中國的文化,尤其是中國的“太極拳”,在他印象里,每個中國人都是武術(shù)高手,能飛垣走壁,一拳能打死一頭象。我作為耕友寮的先輩,在耕友寮外的操場上主持了一場小型的迎新晚會,到會的還有來自加拿大、韓國、新西蘭的一大幫新到的女生。
    每個人自備啤酒和香煙。加拿大的安妮婭的自我介紹令我記憶深刻,她說她從小生活在波蘭,她知道中國的毛澤東說過“我們一定要解放臺灣”,她來日本是喜歡東方文學(xué),她最喜歡魯迅的《狂人日記》。不知道這個安妮婭是討好我這個東道主,還是真的喜歡中國文化,反正那晚我高興得不得了,把我珍藏了幾個月準(zhǔn)備留給師弟的熱水器慷慨地送給了她,并附帶一包茶葉,告訴她說這樣可以泡中國功夫茶喝,她像捧著寶貝似的,樂得屁顛屁顛。
    在所有人表演完后,庫巴和左利朝著我“湯さん湯さん,太極太極”地叫著。盡管我不會打太極拳,但在老外不能丟臉,不能因為我,讓他們對中國武術(shù)失去信心。為了弘揚中華武術(shù),其實早在籌劃晚會前,我先在心里搜腸刮肚地回憶在國內(nèi)看過的電影畫面,然后自編自演,神氣活現(xiàn)地表演了一套所謂的陳氏48式太極拳,在套路最后,還把自己在大學(xué)時代練就的鯉魚打挺和劈叉工夫,摻雜在里面頭暈?zāi)垦5乇硌萘艘环?,直把兩位中國武術(shù)愛好者,瞠得五體投地,在晚會結(jié)束后,他們追到我的房間,問我能不能收他們?yōu)橥剑麄円獙W(xué)習(xí)“少林太極”。
    我告訴他們,少林是少林,太極是太極,它們是兩種不同流派的中國功夫,我故作神秘地說:“中國武術(shù)講究修煉修身修德,要練就我這等功夫,非三、五年不能修成。我問他們,能堅持三、五年嗎?
    什么,三、五年?他們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地回答:能。
    我知道自己就會這一點三腳貓,但見他們求功心切,為了讓他們知道中國功夫的厲害,我們告訴他們,我們從基本功做起,明晨5點起床,開始練習(xí)蹲馬步。
    什么叫馬步?他們滿臉疑惑地問。
    馬步就是像馬一樣站著練步。
    哈依!明白,師傅。他們仿照電影的一個動作,朝我作了一個揖,心滿意足地回房去了。
    他們一走,我想:完了,他們跑到日本來,不學(xué)日本的茶道和花道,卻想學(xué)中國功夫,不知道他們回國后,怎么向他們的老師交代。
    在去掉最初接觸的新鮮感后,耕友寮的每個人都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開始了他們在日本或喜或憂或酸或甜的留學(xué)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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