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生活】慶應義塾大學中國留學生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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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介紹:張雅靜,上海人。2003年10月來日本留學,2005年考慶應義塾大學的環(huán)境情報部。2009年就職于日本某大型電機公司。
    記者:您好,張雅靜小姐。很榮幸又能采訪到自己的校友,您是哪一年來日本留學的?
    張雅靜:我是2003年高中畢業(yè)之后來日本的,先在語言學校里呆了1年半,然后參加大學考試考上了慶應義塾大學的環(huán)境情報學部。
    記者:能談一下您來日本的契機么?
    張雅靜:其實2003年不是我第一次來日本。早在1989年的時候,我就和父親來過一次。
    記者:哦?那時候您還很小吧?那時候為什么就來日本了呢?
    張雅靜:是因為媽媽的原因。我媽媽當過知青,恢復高考之后考上了上海外國語大學日語專業(yè),此后就一直從事和日語有關的工作。后來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可以來日本參加大學院的入學考試,我媽媽就借著這個機會來到日本參加考試,合格后就留在日本留學了。媽媽大學院合格之后就給我和父親辦了探親簽證,也因此我1989年就來過了日本,那一年我5歲。
    記者:這么說來您和你媽媽屬于兩代留學生了,到日本之后讀了什么語言學校?
    張雅靜:到了日本以后媽媽就給我聯(lián)系好了東京的學友會日本語學校。我在學友會日本語學校讀了1年半,現(xiàn)在這個學校應該叫日本學生支援機構東京日本語教育中心。
    記者:那您是怎么在語言學校里學習日語,又是怎么準備大學考試的呢?
    張雅靜:雖然我小時候來過日本,但也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此后就沒有學過日語,所以我剛來日本的時候是完全不懂日語。而和我同期進日語學校的很多人日語都很好,已經(jīng)取得一級證書也不少。我覺得雖然自己的日語水平完全不夠進高級班,但如果能在大家日語都很好的環(huán)境下學習日語能力一定提高得很快。所以為了能進高級班我在進語言學校的前兩個月在家里從早到晚拼命學習日語,終于在分班考試的時候考得還不錯,被分在了高級班。
    語言學校是早上9點開始上課,而學校的圖書館7點半開門,開門的時候我一般就已經(jīng)在學校圖書館門口等著了。在語言學校的一年半里我?guī)缀跆焯於际敲刻斓谝粋€去圖書館看書的,當然回家之后還要自學幾個小時。
    我是理科生,到日本以后想學情報或環(huán)境。但我國內(nèi)沒怎么學過化學,學的是物理和生物,這給我在大學考試選擇方向時犯了難,因為很少有這兩個專業(yè)不需要化學成績的。找來找去只有慶應的環(huán)境情報學部可以,所以我就報考了慶應的環(huán)境情報學部。
    慶應的環(huán)境情報學部是AO入試,要寫很多文章。我想研究中國的環(huán)境治理問題,因為日本這方面比較先進。我舉了流經(jīng)東南亞的湄公河問題,因為上游的國家的污染造成了整個下游地區(qū)的污染。還有中國的沙塵暴,吹到韓國和日本等等。也許是我的推薦文章寫的不錯,環(huán)境情報學部順利合格了。
    記者:雖然本人也是慶應畢業(yè),但是對環(huán)境情報學部卻了解甚少。因為這個學部的校區(qū)很偏遠,考試方法也和其它學部的入學考試不一樣,您能給我們介紹一下么?
    張雅靜:好的。慶應的環(huán)境情報學部在神奈川縣的湘南藤澤,湘南最著名的大概就是日本的暴走族了(本文由日本留學網(wǎng)編輯整理https://riben.liuxue86.com)。這個校區(qū)是1990年時慶應大學作為教育改革實驗點開設的,第一個采用了AO入試、采用了學生評價老師考試上課的系統(tǒng)等等。而且專業(yè)不分文理,只要你愿意既可以選修腦科學、生命科學、環(huán)境科學、情報科學等理科課程,也可以選人文科學、社會科學的文科課程,還有設計、藝術、美術等課程。換句話說,只要你想學可以隨便學什么。
    記者:聽上去挺有意思的,不過我想問一下AO入試是什么意思?
    張雅靜:AO入試全稱叫Admissions Office入試,這種入試方法并不是傳統(tǒng)的看考試成績來決定是不是錄取你,而是通過志愿理由書和面試對學生的個性和適應性全方面的考察,看看是否適合學校的學生標準,在這種入試標準下“自我PR”(本文由日本留學網(wǎng)編輯整理https://riben.liuxue86.com)就很重要了。在美國這種入試方法很流行,在日本慶應的環(huán)境情報學部是第一個實行這種入試方法的學部,因此無論考生來自哪,都沒有什么區(qū)別,與其他學校或者學部的考試錄取方法有所不同。
    記者:那在大學生活中您是怎么度過的呢?
    張雅靜:我比較喜歡組織活動,人際交往一直是我最重視的。湘南藤澤校區(qū)比較偏遠,我剛進去的時候?qū)W校里也沒有什么留學生的組織。我就考慮是不是應該和本部的中國留學生組織聯(lián)絡一下。大學一年級的時候我去參加了本校的學生祭,在學生祭和本部的留學生們一起賣餃子,也算是聯(lián)系到了組織。此后我就成了湘南藤澤校區(qū)留學生會的聯(lián)絡人,也經(jīng)常組織一些活動。
    日本各個大學有各種交流會,我們環(huán)境情報學部也有環(huán)境問題研討會,有很多學校很多留學生參加,討論各種環(huán)境和經(jīng)濟問題。我代表慶應小組進行了發(fā)表,還拿了證書。
    到了大三,我參加了東方衛(wèi)視日本公司對世博會的宣傳活動。還上了報紙。通過了這次活動認識了電視臺的社長,他覺得我形象不錯,通過他的介紹參加了北海道電視臺宣傳函館的活動。上了雜志和新聞,也算是當了一會宣傳使者。此外還和朋友報名參加過日本電視臺的綜藝節(jié)目。
    記者:你剛剛說你組織了很多留學生活動,能說說組織了哪些活動了呢?
    張雅靜:記憶比較深刻的一次是我組織留學生們參觀國會。我媽媽有時候會帶我參加大使館舉行的一些活動,在一次活動中我認識了一個日本參議員,他說了他和中國的一些淵源,我說了我在日本的留學生活,彼此交流得很愉快。他提議可以帶一些留學生去參觀國會大廈,我就自告奮勇去組織了20多名留學生一起去參觀國會大廈,并且在參觀完了之后還各自談了感想。那天大家都很開心,覺得能看到日本國會大廈里面的樣子,能和日本的政治家交流是很難得的經(jīng)歷。我也因為能成功的組織這次活動覺得挺有成就感的。
    記者:確實,畢竟這樣的活動是很難得的。除了組織活動和參加各種活動以外,你大學時代還做過其它事情么?比如自己的興趣愛好之類的。
    張雅靜:我比較喜歡旅游。第一次單人出國旅游是大二時候去美國,從美國的紐約到洛杉磯,為期一個多月的背包旅行。這次旅游對我的意義比較重大。
    以前旅游都有父母陪同,這次去美國則是我一個人,而且是去一個完全沒有親戚朋友的地方,所以一開始在心理上有一定的恐懼感。但當我在美國這么一個陌生的國度里度過了一個月之后不但我自己的英語有了很大的提高,自己也生活得很好,還接觸了很多外國朋友,覺得自己向獨立邁出了一步。
    記者:你媽媽有和你提起過她以前的留學生活么?
    張雅靜:經(jīng)常提起,比如我用網(wǎng)絡電話給國內(nèi)打電話的時候她就會說,以前她打國際電話15分鐘就要3000日元,為了不浪費時間她在給我和爸爸打電話之前都要把自己想說的話寫下來,算好一件事要講多少分鐘。在留學的時候天天打工上學,幾乎沒有自己的娛樂時間,省下來錢不但要支付自己的學費還要寄給家里等等,這種事在今天我們這一代看來有些遙遠,畢竟我沒有經(jīng)歷過那樣的生活。
    我也打過工,一開始在便利店,星巴克、優(yōu)衣庫之類的地方打工。之后想做一些對自己提升更大的工作,就找了教日本人中文,在知識產(chǎn)權事務所里的實務工作,也學到了很多實務知識,基本上我大學四年里生活費和部分學費都是靠自己打工賺錢和獎學金,也還存了一些錢。媽媽過50歲的時候我用自己打工的錢給媽媽買了塊名表,讓媽媽高興了一下。等自己的收入和積蓄達到一定額度了我想讓我的父母做一次環(huán)球旅行,算是表達一下做女兒的孝心。
    記者:真是個孝順的孩子,能在談談就職的事情么?
    張雅靜:我的就職活動是208年3月份開始的。因為開始得比較晚,一開始不知道日本就職的情況,第一次冒失地參加了一個公司的SPI考試和自我推薦,結果很失敗。我買了好幾本SPI和如何自我推薦的書,回家天天做題練習。還向前輩討教面試各種技巧和方法,結果很順利地拿到了F公司的內(nèi)定。
    記者:那您現(xiàn)在就職了,能說說您進入公司之后和你以前的想象有什么差異么?
    張雅靜:差異是肯定有的。以前我在進公司之前也不了解作為一個公司職員是什么樣的生活狀態(tài),只能從電視或其它人的口中大概對日本社會人生活有個模糊的印象,總擔心是不是會有欺負新人、要對前輩畢恭畢敬、天天加班、過勞死之類的事發(fā)生。但是等我真的進入了公司,發(fā)現(xiàn)也并不是這么慘,日本公司會給新人足夠的耐心和時間,我們的新人研修時間將近2年,有大半年的時間是像高中生一樣坐在教室里聽老師上課,講解一些公司的規(guī)定和工作相關的專業(yè)知識,保證即使你沒有專業(yè)知識也能在2年之后勝任你的工作,我想這一點除了日本公司以外大概不會有其它公司能做到。
    另外,在人際交往方面也不像我想象的那樣,大部分的日本人都對我都很友善,并沒有因為我是外國人就對我特別對待。所以至少目前來說,我覺得工作很愉快。雖然我知道很多在日本公司工作的中國人會抱怨公司有各種問題,但是是不是也該反省一下自己有沒有融入到這個公司里面,有沒有把一開始寶貴的研修時間利用起來呢?
    記者:嗯,不管公司怎么樣,只要自己工作得開心就行。您以后有什么理想和抱負么?
    張雅靜:我成為在日本大公司里的外國女性管理層。在日本公司里,外國人要成為管理層是很少見的,而女性就更少見了。雖然我知道很難,但我想不自量力地挑戰(zhàn)一下。為了這個目標,我給自己做了一個KTP計劃(本文由日本留學網(wǎng)編輯整理https://riben.liuxue86.com),即每周總結自己這周哪些事做得比較好,哪些事需要去挑戰(zhàn)一下,有哪些問題需要解決,讓自己每天進步一點。一周至少讀兩本書,還經(jīng)常參加各種交流會等等,當然,每天第一個到公司這個習慣是我從到日本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保持的。
    記者:好的,謝謝您給我們的分享您的留學經(jīng)歷和工作經(jīng)歷。最后祝您和您的家人身體健康,工作順利。
    記者手記
    隨著第一代留學生在日本的扎根,第二代留學生也越來越多起來。和自己的長輩相比,他們不需要再為生活擔憂,可以和一般的日本學生一樣,在過完了豐富多彩的大學生活之后,進入日本一流企業(yè)里就職。
    很多二代留學生的家長會有些擔憂,覺得自己的孩子們沒有吃過自己留學時代的艱苦,考慮問題會比較簡單,不再適應社會的激烈競爭。這種擔憂其實并不僅限于在日華人,在中國同樣如此,也就有了當代人們對80后、90后的議論。
    但是,我相信如今已經(jīng)身為父母的第一代留學生前輩們也很少會有人會希望自己的孩子也經(jīng)歷一次自己那個時代的留學體驗。因為離開溫馨的家庭,一個人在異國他鄉(xiāng)艱苦奮斗的動力就來自于一個信念:為了讓自己家族今后生活的更美好,為了讓自己的孩子不再經(jīng)歷自己經(jīng)歷過的艱苦生活。
    如今,二代留學生已經(jīng)開始走向工作崗位。和第一代留學生相比,二代留學生也許沒有第一代留學生那么艱苦樸素。但是他們的日語更好,有更多的年輕人朋友,受過在日本最好的教育,也更適應這個社會。只要他們也有和自己父輩一樣的信念,在必要的時候他們也完全能承擔起他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