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試完后,緊接著就是面試。
第一個面試的是東京大學,我記得別人沒問我什么重要問題。面試完后,我往外走時,主管面試的一個老師跟者我走了出來,很嚴肅地對我說:“李先生,你快給你報考的指導教授打電話,他要是不收我們也沒辦法?!?BR> 數(shù)年后,等我在日本的大學里學習過后,我才知道其中的關系。我報考的東京大學的教授不是我所報考專業(yè)的專職老師,而是兼職老師。面試那一天,那位教授不在場。面試的一個主要目的是看學生和指導教師是否合得來,老師沒有見過學生,是很難錄取的,系里沒有權(quán)利決定老師錄取學生的事,所以系里愛莫能助,只有我自己和教授談,但對這些日本社會的制度,我是不清楚的,我以為考試就是成績面前人人平等,按分數(shù)的高低來招生,但不是那么簡單。
這時我并未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我還是馬上給那位指導教官打了電話,當時那位老師出國開會去了,并未聯(lián)系上。按計劃,第二天東京大學的考試結(jié)果就出來了。第二天當我打電話去問我是否被錄取時,他們告訴我未被錄取。
接下來是電氣通訊大學的面試,面試時一位老師問我:“為什么你不參加留學生的考試,而參加日本人的考試?”
我說:“我不知道有留學生考試,我去招生科拿考試申請表,那的工作人員就讓我參加這個考試?!?BR> 我的成績不錯,老師也沒有故意刁難我??紙鐾昵?,一位老師問我:“你和報考的老時間過面沒有?!?BR> 我說:“沒有,我不知道要和老師見面。”
那位老師又說:“是否錄取還有幾天才能決定,錄取之前,你一定要和你的報考的指導老師見一面,談一談?!?BR> 這樣,電器通訊大學的考試就算完了,只有等結(jié)果了。面試時那位老師對我說的話我不敢忘記,首先要和指導老師必須要見一面。馬上打電話給我報考的指導教官,那位教授很客氣,馬上約我見面。等那位老師見面后,只談了十多分鐘,我就感覺到我已被錄取了。
這時,我明白面談的重要。錄取與否,除了成績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指標,就是看是否和指導教授能合得來。在日本工作數(shù)年后,我才明白和指導教授見面更重要的是要拜托指導老師關照你,就像一個人要在日本的公司招工作,拜托業(yè)務主管,祈求一份工作一樣。
和電器通訊大學的指導教授見過面后,東京工業(yè)大學的筆試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我又在面試考生之列。有了其他兩所學校的考試經(jīng)驗,我去找東京工業(yè)大學的指導教授,由于他是我所考專業(yè)的兼職教授,所以關于我的材料,還未到他手里,他不了解我的情況,沒辦法決定,只有等面試了。
到了面試那天,由于專業(yè)等不太對口,所以他并未收我作研究生。我是從東京工業(yè)大學研究生院的資料上查到他的名字,了解他的主要研究方向的,所以報考了他的研究生,但專業(yè)實在不符。
面試的最后,一位老師問我:“如果你不能去你所報考的研究室的話,你愿不愿意去其他研究室,改學其他的專業(yè)?”。
我聽后,毫不猶豫地豁達說:“愿意?!?BR> 這樣,東京工業(yè)大學的面試就算結(jié)束了。
面試完后的情況就是,即使我考了第一,但如果沒有研究室收我,我還會向東大那樣,沒辦法被錄?。蝗缬醒芯渴以敢庹惺瘴遥业臈l件已沒什么問題了。能否考上東京工業(yè)大學我心里沒有底,這次找誰談也不知道,只有聽天由命了,但最后那位老師問我愿不愿意去其他研究室的問題,使我有一種感覺,東京工業(yè)大學應該沒問題。
過了沒幾天,電氣通訊大學和東京工業(yè)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到了。東京工業(yè)大學的指導教官的名字是管野教授,我想這就是在面試時問我原不愿意去其他研究室的那位教授。
考試合格了,在日的最困難階段應該算是讀過去了。
考試的經(jīng)歷,實在是一次很好的學習機會。我想起魯迅先生些的一篇文章,講的是他在日本生活期間,感受到了城市人的冷漠和鄉(xiāng)村人的熱情。日本的大學,也好像有城市鄉(xiāng)村之分,東京大學就像一個城市大學,高高在上,不為學生著想;而電器通訊大學,就像一個鄉(xiāng)下學校,老師很熱心,盡可能地為學生而想,幫助學生;東京工業(yè)大學,就介于這兩種類型的中間。
這一段經(jīng)歷實在是太驚險。中國人的考試都是論成績,錄取與否是由成績來決定,而在日本,和指導教師的關系,有時比成績更重要,按中國人的說法,可活動的余地更大。
我參加東京工業(yè)大學的考試,在和我同一考場的其日本人的專業(yè)課考試不少人是零分或近似于零分,我也不超過三十份。但我相信即使其他人得了零分,也有相當?shù)娜吮讳浫?。招生時,指導教授只要說一聲,他那天沒發(fā)揮好,就可以。這就是日本。
幾年后,讀到一位日本人寫的一本關于他留學中國的經(jīng)歷的一本書,書中說道,一位日本人參加了入學考試,沒考上,那位日本人時候很不服氣地告訴作者,他的考試失敗不是他的成績不好,而是由于其他留學生向老師送禮,他沒送,所以他沒考上,別人考上了。看后,覺得日本人真是自不量力。我接觸過很多日本的大學生,覺得他們實在水平太差。很多日本人告訴我,現(xiàn)在在日本,只要會寫自己的名字,就能讀大學。
但不管怎么說,我考上了東工大和電氣通信大學,我很高興,這件事也是我至今覺得十分傲的一件事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上了東京的國立大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