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
序言
這個書目是我許可清華學校胡君敦元等四個人擬的。他們都是將要往本國留學的少年。很想在短時代中得著國故學的常識。所以我擬這個書目的時候，并不為國學有根柢的人假想，只為一般青年人想得一點系統(tǒng)的國學常識的人設(shè)想。這是我要申明的第一點。
這雖是一個節(jié)目，卻也是一個法門。這個法門可以叫做"歷史的國學研究法"，這四五年來，我不知收到多少青年友人訊問"治國學有何門徑"的信。我起初也學著老先輩們的派頭，勸人從"小學"入手，勸人先通音韻訓詁。我近來懊悔了！那種話是為專家說的，不是為初學人說的；是學者裝門面的話，不是教育家令人著迷的方法。音韻訓詁之學本身還未曾收拾出個脈絡(luò)系統(tǒng)來，如何可作初學人的入手功夫?十幾年的教訓使我不能不否認音韻訓詁之學只可以作"學者"的工具，而不是"初學"的門徑。誠實說來，國學在本日還沒有門徑可說；那些國學有成就的人大都是下死工夫笨干出來的。逝世工夫固是重要，但畢竟不是初學的門徑。對初學人說法，須先引起他的真興致，他而后肯下死工夫。在這個沒有門徑的時候，我曾想出一個下手辦法來：就是用歷史的線索做我們的自然系統(tǒng)，用這個天然繼承演進的次序做我們治國學的過程。這個書目便是依著這個觀點做的。這個書目的順序便是下手的法門。這是我要聲明的第二點。
這個書目不單是為私家用的，還能夠供所有中小學校圖書館及處所公共圖書館之用。所以每部書之下，如有最易得的版本，皆為注出。
(一)工具之部
《書目舉要》(周貞亮，李之鼎)南城宜秋館本。這是書目的書目。
《書目答問》(張之洞)刻本甚多，近上海朝記書莊有石螢?霸黽?本"，最易得。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附存目錄廣東圖書館刻本，又點石齋石印本最便利。
《匯刻書目》(顧修)顧氏底本已不實用，當用朱氏增訂本，或上海北京書店翻印本，北京有益堂翻本最廉。
《續(xù)匯刻書目》(羅振玉)雙魚堂刻本。
《史姓韻編》(汪輝祖)刻本稍貴，石印本有兩種。此為《二十四史》的人名索引，最不可少。
《中國人名大辭典》商務(wù)印書館。
《歷代名人年譜》(吳榮光)北京晉華書局新印本。
《世界大事年表》(傅運森)商務(wù)印書館。
《歷代地輿韻編》，《清代輿地韻編》(李兆洛)廣東圖書館本，又坊刻《李氏五種》本。
《歷代紀元編》(六承如)《李氏五種》本。
《經(jīng)籍纂詁》(阮元等)點石齋石印本可用。讀古書者，于尋常典外，應(yīng)備此書。
《經(jīng)傳釋詞》(王引之)通行本。
《佛學大辭典》(丁福保等譯編)上海醫(yī)學書局
(二)思想史之部
《中國哲學史提綱》上卷(胡適)商務(wù)印書館。
二十二子：
《老子》《莊子》《管子》《列子》《墨子》《荀子》《尸子》《孫子》《孔子集語》《晏子春秋》《呂氏春秋》《賈誼新書》《春秋繁露》《揚子法言》《文子纘義》《黃帝內(nèi)經(jīng)》《竹書紀年》《商君書》《韓非子》《淮南子》《文中子》《山海經(jīng)》浙江公破圖書館(即浙江書局)刻本。上海有鉛印本亦尚可用。匯刻子書，以此部為最佳。
《四書》(《論語》，《大學》，《中庸》，《孟子》)最好先看白文，或用朱熹集注本。
《墨子間詁》(孫詒讓)原刻本，商務(wù)印書館影印本。
《莊子集釋》(郭慶藩)原刻本，石印本。
《荀子集注》(王先謙)原刻本，石印本硬盤修復。
《淮南鴻烈集解》(劉文典)商務(wù)印書館出版。
《春秋繁露義證》(蘇輿)原刻本。
《周禮》通行本。
《論衡》(王充)通津草堂本(商務(wù)印書館影印)；湖北崇文書局本。
《抱樸子》(葛洪)《平津館叢書》本最佳，亦有單行的；湖北崇文書局本。
《四十二章經(jīng)》金陵刻經(jīng)處本。以下略舉佛教書。
《佛遺教經(jīng)》同上。
《異部宗輪闡述記》(窺基)江西刻經(jīng)處本。
《大方廣佛華嚴經(jīng)》(東晉譯本)金陵刻經(jīng)處。
《妙法蓮華經(jīng)》(鳩摩羅什譯)同上。
《船若綱領(lǐng)》(葛彗)《大般若經(jīng)》太繁，看此書很夠了。揚州藏經(jīng)院本。
《般若波羅密多心經(jīng)》(玄奘譯)《金剛般若波羅密經(jīng)》(鳩摩羅什譯，菩提流支譯，真理譯)以上兩書，流通本最多。
《阿彌陀經(jīng)》(鳩摩羅什譯)此書譯本與版本皆極多，金陵刻經(jīng)處有《阿彌陀經(jīng)要解》(智旭)最便。
《慷慨廣圓覺了義經(jīng)》(即《圓覺經(jīng)》)(佛陀多羅譯)金陵刻經(jīng)處白文本最好。
《十二門論》(鳩摩羅什譯)金陵刻經(jīng)處本。
《中論》(同上)揚州藏經(jīng)院本。
以上兩種，為三論宗"三論"之二。
《三論玄義》(隋吉藏撰)金陵刻經(jīng)處本。
《大乘起信論》(偽書)此雖是偽書，然影響甚大。版本甚多，金陵刻經(jīng)處有沙門真界纂注本頗便用。
《大乘起信論驗證》(梁啟超)此書先容日本學者考訂佛書真?zhèn)蔚姆绞?，甚有利。商?wù)印書館將出版。
《小止觀》(一名《童蒙止觀》，智覬撰)天臺宗之書不易讀，此書最便初學。
金陵刻經(jīng)處本。
《相宗八要直解》(智旭直解)金陵刻經(jīng)處本。
《因明入正實踐疏》(窺基直疏)金陵刻經(jīng)處本。
《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慧立撰)玄奘為中國佛教史上第一巨大人物，此傳為中國傳記文學之大名著。常州天寧寺本。
《華嚴原人論》(宗密撰)有正書局有合解本，價最廉。
《壇經(jīng)》(法海錄)流通本甚多。
《古尊宿語錄》此為禪宗極主要之書，坊間現(xiàn)尚無單行刻本。
《大藏經(jīng)》縮刷本騰字四至六。
《宏明集》(梁僧佑集)此書可考見佛教在晉宋齊梁士大夫間的情況。金陵刻經(jīng)處本。
《韓昌黎集》(韓愈)坊間流通本甚多。
《李文公集》(李翱)三唐人集本。
《柳河東集》(柳宗元)通行本。
《宋元學案》(黃宗羲，全祖望等)馮云濠刻本，何紹基刻本，光緒五年長沙重印本。坊間石印本不佳。
《明儒學案》(黃宗羲)莫晉刻本最佳。坊間通行有江西本，不佳。
以上兩書，保存原料不少，為宋明哲學最重要又最方便之書。此下所列，乃是彌補這兩書之缺點，或是提出幾部不可不備的專家集子。
《直講李先生集》(李覯)商務(wù)印書館印本。
《王臨川集》(王安石)通行本。商務(wù)印書館影印本。
《二程全書》(程顥、程頤)六安涂氏刻本。
《朱子全書》(朱熹)六安涂氏刻本；商務(wù)印書館影印本。
《朱子年譜》(王懋竑)廣東圖書館本，湖北書局本。此書為研究朱子最不可少之書。
《陸象山全集》
《陳龍川全集》(陳亮)通行本。
《葉水心選集》(葉適)通行本。
《王文成公全書》(王守仁)浙江圖書館本。
《困知記》(羅欽順)嘉慶四年翻明刻本。正誼堂本。
《王心齋先生全集》(王艮)近年東臺袁氏編訂排印本最好，上海國學保存會寄售。
《羅文恭公全集》(羅洪先)雍正間刻本，《四庫全書》本與此不同。
《胡子衡齊》(胡直)此書為明代哲學中一部最有條理又最有精采之書?！对フ聟矔繁?。
《高子遺書》(高攀龍)無錫刻本。
《學通辨》(陳建)正誼堂本。
《正誼堂全書》(張伯行編)這部叢書收集程朱一系的書最多，欲研討"正統(tǒng)派"的哲學的，應(yīng)備一部，全書六百七十余卷，價約三十元。初刻本已不可得，現(xiàn)行者為同治間初刻本。
《清代學術(shù)概論》(梁啟超)商務(wù)印書館。
《日知錄》(顧炎武)用黃汝成《集釋》本。通行本。
《明夷待訪錄》(黃宗羲)單行本。掃葉山房《梨洲遺著匯刊》本。
《張子正蒙注》(王夫之)《船山遺書》本。
《思問錄內(nèi)外篇》(王夫之)同上。
《俟解》一卷，《惡夢》一卷(王夫之)同上硬盤數(shù)據(jù)恢復。
《顏李遺書》(顏元，李?齬В?《畿輔叢書》本可用。北京四存學會增補全書本。
《費氏遺書》(費密)成都唐氏刻本。(北京大學出版部寄售)《孟子字義疏證》(戴震)《戴氏遺書》本。國學保存會有鉛印本，但已賣缺了。
《章氏遺書》(章學誠)浙江圖書館排印本，上海劉翰怡新刻全書本。
《章實齋年譜》(胡適)商務(wù)印書館出版。
《崔東壁遺書》(崔述)道光四年陳履和刻本；《畿輔叢書》本只有《考信錄》，亦可夠用了。全書現(xiàn)由亞東圖書館重印，未幾可出版。
《漢學商兌》(方東樹)此書無甚價值，但可考見當日漢宋學之爭。單行本，朱氏《槐廬叢書》本。
《漢學師承記》(江藩)通行本，附《宋學師承記》。
《新學偽經(jīng)考》(康有為)光緒辛卯初印本；新刻本只增一序。
《史記探原》(崔適)初刻本；北京大學出版部排印本。
《章氏叢書》(章炳麟)康寶忠等排印本；浙江圖書館刻本。
(三)文學史之部
《詩經(jīng)集傳》(朱熹)通行本。
《詩經(jīng)通論》(姚際恒)聞商務(wù)印書館將重螢?
《詩本誼》(龔橙)浙江圖書館《半廣叢書》本。
《詩經(jīng)原始》(方玉潤)聞商務(wù)印書館不久將有重印本。
《詩毛氏傳疏》(陳奐)《清經(jīng)解續(xù)編》卷七百七十八以下。
《檀弓》《禮記》第二篇。
《年齡左氏傳》通行本。
《戰(zhàn)國策》商務(wù)印書館有鉛印補注本。
《楚辭集注》，附《辨證后語》(朱熹)通行本；掃葉山房有石印本出國留學。
《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嚴可均編)廣雅書局本。此書搜集最富，遠勝于張溥的《漢魏六朝百三家集》。
《全漢三國晉南北朝詩》(丁福保編)上海醫(yī)學書局出版。
《古文苑》(章樵注)江蘇書局本。
《續(xù)古文苑》(孫星衍編)江蘇書局本。
《文雪?罰ㄏ敉潮啵┥蝦；崳奶糜惺?印胡刻李善注本最方便。
《文心雕龍》(劉勰)原刻本；通行本。
《樂府詩集》(郭茂倩編)湖北書局刻本。
《唐文粹》(姚鉉編)江蘇書局本。
《唐文粹補遺》(郭麟編)同上。
《全唐詩》(康熙朝編)揚州原刻本，廣州本，石印本，五代詞亦在此中。
《宋文鑒》(呂祖謙編)江蘇書局本。
《南宋文范》(莊仲方編)同上。
《南宋文錄》(董兆兆編)同上。
《宋詩抄》(呂留良、吳之振等編)商務(wù)印書館本。
《宋詩抄補》(管庭芬等編)商務(wù)印書館本。
《宋六十家詞》(毛晉編)汲古閣本，廣州刊本，上海博古齋石印本。
《四印齋王氏所刻宋元人詞》(王鵬運編刻)原刻本，板存北京南陽山房。
《疆村所刻詞》(朱祖謀編刻)原刻本。王朱兩位刻的詞集都很精，這是近人對于文學史料上的大奉獻。
《太平樂府》(楊朝英編)(四部叢刊)本。
《下里巴人》(楊朝英編)南陵徐氏《隨庵叢書》本。
以上兩種為金元人曲子的選本。
《董解元弦索西廂》(董解元)劉世衍《暖紅室匯刻傳奇》本。
《元曲選一百種》(臧晉叔編)商務(wù)印書館有影印本。
《金文最》(張金吾編)江蘇書局本。
《元文類》(蘇天爵編)同上。
《宋元戲曲史》(王國維)商務(wù)印書館本。
《京本艱深小說》這是七種南宋的話本小說，上海?蝰?隱廬《煙畫東堂小品》本。
《宣和遺事》《士禮居叢書》本；商務(wù)印書館有排印本。
《五代史說書》殘本董康刻本。
《明文在》(薛熙編)江蘇書局本。
《列朝詩集》(錢謙益編)國學保留會排印本。
《明詩綜》(朱彝尊編)原刻本。
《六十種曲》(毛晉編刻)汲古閣本。此書善本已不易得。
《盛明雜劇》(沈泰編)董康刻本。
《暖紅室匯刻傳奇》(劉世珩編刻)原刻本。
《笠翁十二種曲》(李漁)原刻巾箱本。
《九種曲》(蔣士銓)原刻本。
《桃花扇》(孔尚任)通行本。
《永生殿》(洪升)通行本。
清代戲曲多不勝舉；故舉李蔣兩集，孔洪兩種歷史戲，作多少個例罷了。
《曲苑》上海古書流暢處(?)編印本。此書會集關(guān)于戲曲的書十四種，中如焦循《劇說》，如梁辰魚《江東白苧》，皆不易得。石印本價亦廉，故存之。
《綴白裘》這是一部傳奇選本，雖多是零篇，但明末清初的戲曲名著都有代表的部門存在此中。在戲曲總集中，這也是一部重要書了。通行本。
《曲錄》(王國維)《曉風閣叢書》本。
《湖海文傳》(王昶編)所選都是清朝極盛時期的文章，最可代表清朝"學者的文人"的文學。原刻本。
《湖海詩傳》(王昶編)原刻本。
《鮚?嵬ぜ?》(全祖望)借樹山房本。
《惜抱軒文集》(姚鼐)通行本。
《大云山房文稿》(惲敬)四川刻本，南昌刻本。
《文史通義》(章學誠)貴陽刻本，浙江局本，鉛印本。
《龔定庵全集》(龔自珍)萬本書堂刻本。國學扶輪社本。
《曾文正公文集》(曾國藩)《曾文正全集》本。
清代古文專集，不易挑選；我經(jīng)由良久的考慮，選出全，姚，惲，章，龔，曾六家來作例。
《吳梅村詩》(吳偉業(yè))《梅村家藏稿》(董康刻本，商務(wù)印書館影印本)本，無注，此外有靳榮藩《吳詩集覽》本，有吳翌鳳《梅村詩集箋注》本。
《甌北詩鈔》(趙翼)《甌北全集》本，單行本。
《兩當軒詩鈔》(黃景仁)光緒二年重刻本。
《巢經(jīng)巢詩抄》(鄭珍)貴州刻本；北京有翻刻本，頗有誤字。
《秋蟪吟館詩鈔》(金和)鉛印全本；家刻本略有刪減。
《人境廬詩鈔》(黃遵憲)日本鉛印本。
清代詩也很難取舍。我選梅村代表初期，甌北與仲則代表乾隆一期；鄭子尹與金亞匏代表道咸同三期；黃公度代表末年的過渡時期。
明清兩朝小說：
《水滸傳》亞東圖書館三版本。
《西紀行》(吳承恩)亞東藏書樓重版本。
《三國志》亞東圖書館本。
《儒林外史》(吳敬梓)亞東圖書館四版本。
《紅樓夢》(曹г)亞東圖書館三版本。
《水滸后傳》(陳忱，自署古宋遺民)此書借宋徽欽二帝事來寫明末遺民的感嘆，是一部極有意思的小說。亞東圖書館《水滸續(xù)集》本。
《鏡花緣》(李汝珍)此書雖有"掉書袋"的弊病，但全篇為女子爭同等的待遇，確是一部很難得的書。亞東圖書館本。
以上各種，均有胡適的考據(jù)或序，征集了文學史的資料不少?！督窆女惥啊?，通行本?？纱砻鞔亩唐?BR> 《三俠五義》此書后經(jīng)俞樾修正，改名《七俠五義》。此書可代表北方的義俠小說。舊刻本，《七俠五義》流通本較多。亞東圖書館不久將有重印本。
《兒女好漢傳》(文康)蜚英館石印本最佳；流通本甚多。
《九命奇冤》(吳沃堯)廣智書局鉛印本。
《恨?！?吳沃堯)通行本甚多。
《老殘游記》(劉鶚)商務(wù)印書館鉛印本。
以上略舉十三種，代表四五百年的小說。
《五十年來的中國文學》(胡適)本書卷二。
(跋)文學史一部，重視總集；無總集的時代，或總集不能包括的文人，始舉別集。因為文集太多，不易拉攏，尤不易遍覽，故為初學人及小圖書館計，咸宜先從總集下手。
(附錄一)《清華周刊》記者來書
適之先生：
在《盡力周刊》的增刊、《讀書雜志》第七期上，我們看見先生為清華同學們擬的一個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我們看完以后，心中便起了若干問題，現(xiàn)在愿說給先生聽聽，請先生賜教。
第一，我們以為先生這次所說的國學范疇太窄了。先生在文中并未下國學的定義，但由先生所擬的書目揣測起來，好像只指中國思維史及文學史而言。思想史與文學史便是代表國學么?先生在《國學季刊》的發(fā)刊的宣言里，擬了一個中國文化史的體系，其中包含(一)民族史，(二)語言文字史，(三)經(jīng)濟史，(四)政治史，(五)國際交通史，(六)思惟學術(shù)史，(七)宗教史，(八)文藝史，(九)風氣史，(十)制度史。中國文化史的研究，便是國學研究，這是先生在該宣言里唆使我們的。既然如斯，為什么先生不在國學書目文學史之部以后，加民族史之部，語言文學史之部，經(jīng)濟史之部.呢?
第二，我們一方面嫌先生所擬的書目規(guī)模不廣；一方面又以為先生所談的方面──思想史與文學史──談得太深了，分歧于"最低限度"四字，我們以為定清華學生的國學最低限度，應(yīng)該顧到兩種事實：第一是我們的時間，第二是我們的位置。
我們清華學生，從中等科一年起，到大學一年止，求學的時間共八年。八年之內(nèi)一個普通學生，于他必讀的西文課程之外，如肯切實的去研究國學，可以到達一個什么程度，這是第一件應(yīng)該考慮的。第二，清華學生都有留美的可能。教育家對于一班留學生，請求一個什么樣的國學程度，這是第二件應(yīng)該斟酌的。先生當初所擬的書目，我們是無論如何讀不完的，由于書目太多，時間太少。而且做留學生的，如沒有讀過《大方廣圓覺了義經(jīng)》或《元曲選一百種》，當代的教導家，不見得會責難他們，以為未滿意國學最低的限度。
因而，我們盼望先生替咱們另外擬一個書目，一個切實最低的國學書目。那個書目中的書，無論學機械工程的，學利用化學的，學哲學文學的，學政治經(jīng)濟的，都應(yīng)當念，都應(yīng)該曉得。我們生機諸過那書目中所列的書籍當前，對中國文明，能粗知大略。至于先生在《讀書雜志》第七期所列的書目，仿佛是為有志專攻哲學或文學的人作參考之用的，我們愿望先生未來能持續(xù)發(fā)表民族史之部，軌制史之部等的書目，讓有志于該種學科的青年，有一個深造的道路。
敬祝先生康僵?
《清華周刊》記者。十二年，三月，十一日。
(附錄二)答書
記者先生：
關(guān)于第一點，我要說，我暫認思想與文學兩部為國學最低限度；其余民族史經(jīng)濟史等等，此時更無從下手，連這樣一個門徑書目都無奈可擬。
第二，對于水平方面跟時光方面，我也曾想過，這個書目念頭雖是為清華的同窗，但我著手之后就人不知鬼不覺的放高了，放寬了。我的意思是要用這書目標人，從這書目里自己去抉擇；有力的，多買些；有時間的，多讀些；否則先買二三十部力不勝任的，也不妨；以后還可以本人隨時添備。若我此時先定一個最狹義的最低限度，那就太不伸縮的余地了。先生認為是嗎?
先生說："做留學生的，如有沒讀過《圓覺經(jīng)》或《元曲雪?罰?當代教育家不見得非難他們。"這一層，倒有探討的余地。正因為當代教育家不非難留學生的國學程度，所以留學生也太自微薄，不肯多讀點國學書，所以他們在國外既不能代表中國，回國后也沒有多大影響。我們這個書目的意思，一局部也恰是要一班留學生或候補留學生知道《元曲雪?返仁怯Ω彌?道的書。
假如先生們執(zhí)意要我再擬一個"真實未審的最低限度的書目"，我只好在原書目上加上一些圈；那些有圈的，真是不可少的了。此外還應(yīng)加上一部《九種紀事本末》(鉛印本)。
以下是加圈的書：
《書目答問》《法華經(jīng)》《左傳》《中國人名大辭典》《阿彌陀經(jīng)》《文雪?貳毒胖旨褪鹵灸?》《壇經(jīng)》《樂府詩集》《中國哲學史綱要》《宋元學案》《全唐詩》《老子》《明儒學案》《宋詩鈔》《四書》《王臨川集》《宋六十家詞》《墨子間詁》《朱子年譜》《元曲選一百種》《荀子集注》《王文成公全書》《宋元戲曲史》《韓非子》《清代學術(shù)概論》《綴白裘》《淮南鴻烈集解》《章實齋年譜》《水滸傳》《周禮》《崔東壁遺書》《西游記》《論衡》《新學偽經(jīng)考》《儒林外史》《佛遺教經(jīng)》《詩集傳》《紅樓夢》
關(guān)鍵詞：硬盤數(shù)據(jù)恢